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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来他对于任何大事小事差不多都是以平静的态度处之的。
“好,你的‘无抵抗主义’又来了。
我想你还不如规规矩矩地去做一个基督徒。
人家打你左脸,就马上把右脸也送上去。
……”
觉慧愤愤地骂起来,好像要把他在祖父那里受到的气向觉新发泄。
“你的性子真急,”
觉新并不动气,反而微微地笑起来。
“你为什么向我发脾气?你骂我又有什么用处?”
“我一定要跑出去!
我马上就跑出去!
看他把我怎样!”
觉慧激动地自语道,一面不住地顿脚。
“结果不过是我多挨几顿骂,”
觉新回答了一句,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忧郁了。
觉慧抬起头看了哥哥一眼便不作声了。
“现在我认真跟你说话,”
觉新和平地、亲切地安慰觉慧道,“我劝你还是先在家里头住几天不要出去,免得又惹爷爷生气。
……你年纪轻,性子急。
其实爷爷跟你说什么话,你只要不声不响地听着,让他一个人去说,等他话说够了,气平了,你答应几个‘是’字就走出去,把一切都忘在九霄云外,好像没有听见他说过什么一样。
这不更简单吗?你跟他争论,一点好处也没有!”
觉慧不说话了,他抬起头看灰色的天空。
他并不同意哥哥的话,但是他不想再跟哥哥辩论了。
哥哥也有道理:本来没有好处的事是不必费力去做的。
但是一个年轻人的心能够永远给拘束在利害的打算里面吗?在这一点哥哥似乎并不了解他。
他望着天空中飞驰的几片乌云,几种矛盾的思想在他的脑子里斗争。
但是最后他决定了。
他温和地对觉新说:“我决定这几天不出去。
不过我并不是听爷爷的吩咐,这只是为了免得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
觉新的脸上现出了欣慰的颜色。
他满意地微笑道:“多谢你。
其实你要出去,我也无法管你,我每天要到公司办事,今天自己有事情回来得早,恰好就遇到你这件事情。
……其实凭良心讲,爷爷不要你出去,还是为你好。”
“我也晓得,”
觉慧不假思索地答道,其实他自己并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痴痴地立在天井里,看着觉新走开了。
一个人没精打采地走到花盆旁边。
红梅枝上正开着花,清香一阵一阵地送到他的鼻端。
他伸手折了短短的一小枝,拿在手里用力折成了几段,把小枝上的花摘下来放在手掌心上,然后用力一捏,把花瓣捏成了润湿的一小团。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