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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明明放了晴,地上的积雪都化了,今日却又下起鹅毛大雪来,不过半个时辰,就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穿了皮靴踩上去只听积雪咯吱咯吱响,一步一个脚印儿。
阿六撑着一把美人桃花面的油纸伞,用以抵挡从廊外吹来的夹着雪的寒风,却还是被漏进来的风雪吹得衣裙翻飞,藏在兜帽下的脸都被吹红了。
这么冷的天气,腊八过后,腊月十三就是县主的及笄礼了,若还是这么大的风雪,可真是大煞风景,原定于梅园的及笄礼怕是得改个场地了,只是隆冬腊月旁的时候,晋王府别处哪有梅园千树梅花盛开的绝美风景呢。
阿六一心向着自家县主,自然不愿意因着天公不作美,让县主的及笄礼不够圆满。
担忧着天气,阿六步履匆匆到了二门处,守门的几个粗使婆子一见她脸上俱都露出谄媚的笑容,为首那个则笑着开口,“六娘子来了,三郎君在茶房里喝茶呢,已是等了娘子半晌了。”
“妈妈幸苦了,且拿去买些酒吃,暖暖身子,”
阿六收了伞,笑着从袖子底下递给为首的葛衣婆子一个精致的荷包。
阿六本就长得温柔可亲,她这么和和气气的一笑,那几个婆子的笑容也就越发的真挚了。
尤其为首那个掂量出荷包的分量不轻,嘴上犹如抹了蜜,“几日不见,娘子越发出落了,三郎君好福气。”
阿六与阿三的亲事已过了明路,县主都为他们定好了吉日了,这等喜事泰和殿中人都是知道的,这个婆子的话透着几分亲近的打趣,并无恶意。
且不说如今人家已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就是还未正名的时候,两人相见,这些守门的婆子也都是大开方便之门的,县主都默许了,她们谁敢阻拦。
阿三阿六又很会做人,她们得了好处,更是巴不得他们两口子多见几面呢。
这婆子最后一句话令阿六脸上一红,待她抬头看见听见动静出来的阿三,更是脸上霞飞,被风吹得冰冷的面颊都变得滚烫了。
阿三长相不甚出众,仅是五官端正而已,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一身常见的青色圆领袍子,放到人群中半点不起眼,此时见了心上人他目光湛湛,倒也很有几分风采。
他快步而行,伸手牵住了阿六衣袖。
几个婆子见他们小儿女情状,窃窃而笑,识趣地散到一旁,也没人去茶房外偷听人家小情人的私房话,拿了好处自该闭嘴。
情意切切的两人进了烧着炭炉的茶房,并没有如旁人揣测的那般情意绵绵共诉衷情,阿三仅是克制地握了握阿六有柔软的手,就松开了,就说起县主的正事来,“江左平那边的回信来了。”
县主递出去给江左平的信也是阿六转交给阿三的,听到阿三的话阿六点点头,只是她有些疑惑,“江左平就在晋阳,回信为何今天才到?”
“许是县主吩咐的事,他刚办好吧。”
阿三找了个合理的解释告诉恋人。
善于长与收集信息的阿三一贯谨慎,信送给江左平后他顺势查了查,赫然发现江左平并非正主,身后之人必然身份不凡。
阿三不敢深究,对县主与江左平联络之事更加的谨慎,行事也越加隐蔽,就连阿六他也不透露分毫。
阿六对阿三自是不会疑心,理所应当地接受了他的说法,“回信呢?”
“这就是了,”
阿三拎起一直拿在手上不曾放下的青皮包袱。
刚才阿六就注意到阿三拎着不放的东西了,看包袱形状,似乎是个方正的盒子。
果然阿三解开了包袱,露出里面两个盒子来,顶上一个是个刻着喜上眉梢的长方盒子,看大小估计里头装着发钗一类,下头那个却是一个百宝嵌百花吐艳图样的紫檀木盒子,约莫一尺见方,宝光熠熠,富丽以极,一看就知道其价值不菲,上头用一把黄铜锁锁着。
“这是回信?”
阿六看着那个上了锁的盒子,觉得越发的难猜了。
他们县主就是厉害,她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县主的谋划。
阿六对顾容安的崇敬之情更上一层楼了。
“是,”
阿三也是满腹疑问,只是县主没有吩咐,他是不会多做打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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