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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二个层次,画作既具其形,又具其神,画作中的一草一木都具备了灵气,笔下画的就不再是一张死画。
至于第三个层次,那就不是努力能够触及,有时候靠天赋,有时候靠灵感,抑或是神来一笔。
到了画骨的层次,皮相之类的外在便无足轻重,繁荣的技巧、花哨的颜色也都成了多余,画家的眼睛就像是最敏锐的扫描仪,只需一眼便可管中窥豹,从原物中提炼出最具神韵的虎骨。
寻常画家要走过这三个层次,要费上几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慢慢积淀,譬如陈置玉和张存义,已经停留在第二个层次很多年,但要抵达这第三个层次,凭他们的年纪和笔力尚且不够。
但反观沈冽,他的笔力虽拙,但已初见第三个层次的雏形,这叫我们如何不惊?
只能说,有些天才的确非常理可揣度。
“这……”
张存义的视线在沈冽的画上来回逡巡,最后释然地松开眉头,轻叹了一口气道:“轻敌了,后生可畏。”
沈冽也过来细细地看了张存义的画,情绪都藏在漆黑清冽的眸子里,最后朝他微微一点头。
无需有人评判,这场斗画已经分出了高下。
至于围观的人能否看懂这场较量……那就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了。
比试完之后,沈冽将那些用剩的颜料都收拾了起来,剩下的颜料还有很多,可以下次再用。
日头偏西,天桥上的人流渐少,在天桥上创作的自由艺术家们也陆续回去了,沈冽简单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给,刚才你画素描的钱。”
我站到沈冽跟前,将十五块钱递给他。
沈冽看我一眼,快速从我手中接过钱,抬脚欲走。
“等等!”
趁着张存义收画的功夫,我将沈冽叫住,从包里取出一本书递给他,“之前一直想把它送给你,但是几次时机都不凑巧,一直都没送出去。
这几天我就把书都带在身上,顺便到天桥上逛逛,想着要是遇见了就给你,没想到今天真的碰上了。”
沈冽缄默地听着,也不伸手来拿书。
我只好把书往他手里一塞,仔细地叮嘱他道:“这本书叫做《太阳之子》,讲的是梵高的生平,你回去认真地把这本书读一读。
我知道你家庭条件困难,可是你再困难,也不会比梵高更穷困潦倒吧?”
“若你爱画如同爱你的生命,那你就来找我。
虽然我的力量有限,但如果你愿意选择信任我,我一定倾尽我的全部精力和资源来培养你。”
夕阳残照下,沈冽的瞳膜被烈焰晚霞染成了偏橘红的颜色,我直视他的眸子,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我眼中的决心,“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只要你选择绘画道路,你将成为中国画坛最璀璨的一颗新星。
这条路或许会艰难,但老师会陪你一起走下去,你愿不愿意,试着相信一次?”
沈冽的视线和我对视了三秒钟后移开了视线,他将那本《太阳之子》夹在腋下,迎着夕阳,低头沉默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