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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和张存义调笑着,我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这幅画所承载的柔情超出了我的想象,它带给我的视觉感受,几乎要和陈置玉的《闻香》等同,画笔之下流淌的是他满满的心意。
这样深沉的爱我却无法回应,只能受着愧疚折磨。
为了掩饰眼中的震撼,我借故看沈冽的画赶紧从张存义身边躲开,回头一眼,无意间瞥见他嘴角的笑容有些发僵。
相比张存义这边,沈冽身边的人就要少上许多了。
见过过来,围观的年轻人纷纷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眼神看着我,我心中咯噔一声,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冽这小子,到底把我画成什么样了?
饶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当我转到他背后的时候,还是吃惊到缓不过神来……
沈冽同学,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我长成这样了?
沈冽画中的我,和张存义画中的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
如果说张存义的画极尽所能的美化了我,那沈冽笔下的我则将我的缺点放到了最大。
在沈冽的这幅画里,传统意义上的美是不存在的,他用夸张的手法画出了我下垂的眼袋,又胖又圆的脸,甚至连脸上不太明显的细纹也重重描绘了。
比起现在的我,这幅画上的我老了十岁,胖了十斤!
为了丑化我,沈冽这小子也算是尽己所能了!
被他画成这样,我心里固然有些不忿,但从艺术审美角度来看,这幅画的艺术价值和人物的美丑无关。
相比起张存义的画来,沈冽的画法更为自由,表现性也更强,他的笔触成多样的工字型、发叉型等,自由地在画布上翻腾,扭结成笨拙迂阔的肌理。
他的这幅画进入了一种安详和穆、沉静完美的境界,而那画中所力图表达的,也正是一种清晰纯净、剔除杂志的艺术品格。
直视画中人物的眼睛,能从那重重的眼袋和纵横的皱纹中感受到斑驳倔强的活力。
那是一种以岁月为依托,却不随着时光而磨灭,如美酒般越酿越醇,历久弥新的生机。
为什么沈冽这个年轻人,每次都能带给我这么大的震撼?明明我已经对他那么高看了,他却总能用自己的实力,一次次刷新我对他的估计。
大致逛了一圈,我心里已经有了底。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时间已到,沈冽和张存义都搁下了画笔。
经过两个小时的冷却,四周围观的人群散去了不少,但这并未影响到两位画家之间切磋的兴致。
张存义收拾好了画具,站到了沈冽的画前。
我仔细地观察着张存义脸上的表情,但见他在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眉头就紧紧地蹙在了一起,越看神色越凝重,到了最后,额上竟然逼出了一排细汗。
看到他这样,我也十分能理解张存义的心情。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单纯地抱着鉴赏的态度去看,无论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的。
但是观赏者的身份一旦转化成了沈冽的对手,那受到的冲击可谓不小。
若是将画的层次粗略地比喻为画虎、画皮、画骨三个层次,那寻常人画虎为虎,那便算是画画入了门,画个什么,像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