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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棠渊（第3页）

空气一瞬间凝固。

“咳。”

顾长策轻咳一声打破寂静，细看他的耳尖有点泛红。

元筱后知后觉有点羞涩，不管怎么说，吃对方咬过一口的糕点未免过于亲密……虽然他俩该做的事都做过，可是……

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二人心照不宣地噤声不语，他故作沉思，她眼神飘忽，独处于这方小间，四周静谧异常，唯有楼下来听戏的客人热热闹闹，时不时传来张扬催促声。

不受控的暧昧气氛缓缓发酵，元筱难得脸皮发烫，一时间不知所措，着实不知该如何顺理成章地打破寂静场面。

哎呀，真麻烦！

若是能给他们一张榻就好了，一切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良久，元筱率先开口:“不好吃吗？”

“好吃。”

顾长策耳畔的热意消退。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戏台上牡丹亭已开唱，二人同时盯住戏台，假装忘却方才发生之事。

其实元筱不怎么爱听戏，她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一场戏要唱一两个时辰，有时候她会独自听到昏昏欲睡。

之所以常来烟雨楼，只是为给十一娘捧个场。

元筱从小就爱习舞，那些宫廷舞乐华丽超群，她却不喜，渐渐便失了兴致。

十四岁那年她随母亲前往庆阳伯府宴席，宴席之上十一娘跳了一曲风鸟舞，从此名声大噪，从此往后不少王公贵族愿舍重金请十一娘一舞。

也是那时，元筱爱上了对方那洒脱至极的舞姿，仿佛有着冲破世俗的美。

而十一娘的师父，也就是老班主杨氏，此人自诩清高，认为伶人就该安生唱戏，大庭广众跳舞取乐是隔壁烟柳门内舞妓的活计，身为南曲班的接班人，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得意门生把心思歪到其他地方。

从此老班主不再允许十一娘跳舞，元筱也曾问过十一娘愿不愿意脱离戏班，却遭婉拒。

从那以后，元筱就时不时女扮男装来听戏，想着说不定哪天十一娘就想通了。

她看得专注不已，忽而有些口渴，低头准备倒口茶喝，低头间目光不经意瞥见桌上糖藕糕，如果她没记错，这糕点好像少了几块？

可是她没吃呀。

然后她的目光缓缓挪到顾长策脸上，狐疑道:“棠渊，你吃了这糕点？”

顾长策神情一顿，面无表情道:“午膳未曾饱腹。”

元筱的直觉告诉她没有那么简单，她瞅了瞅糖藕糕，又瞧了瞧顾长策，恍然大悟，笑得揶揄万分:“原来有些男人看着冷酷，实际上口味儿跟小孩似的，爱吃甜的。”

“日后我也给你做甜甜的糕点。”

她夸下海口。

多么令人心醉之语。

顾长策才不信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会为他做糕点，这几日元筱没少冲他卖乖讨好，乖巧到他差点就信了，信她真的没再想其他人。

可今早她派丫鬟去太凉湖畔，偏偏顾长安也出现在那里，他该怎么蒙蔽自己相信她？

思及此，他心底深埋的妒火与恨意泛起汹涌波澜。

戏台上仍旧咿咿呀呀不停，顾长策凝望着笑眼弯弯的少女，满心满腹想的都是元筱是否真心邀他同来此地。

想知道，是否跟顾长安有关。

元筱见他不说话，伸手晃了晃他。

却听见顾长策冷不丁道:“筱筱，你为何要我陪你来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