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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卷着裤腿,腿脚上是长长的黑毛。
健壮的青年也光了膀子,汗衫搭在肩膀上,呼呼冒着汗气。
气味特别难闻,到处是汗腥气跟脚臭气。
男人们嘻嘻哈哈,女人们就凑在一起打毛衣,纳鞋底子。
打毛衣是桂兰嫂的绝活,她买不起毛线,就把男人跟小姑子的毛衣拿来,扯了线,拆了打,打了又拆。
有义婶子手里拿着布鞋,线绳子扯得呼呼啦啦响,时不时将大针在头皮上噌噌。
据说,大针在头皮上蹭,可以保持钢针的锋利,用起来不会钝,她完全把自己的头皮当磨刀石来用。
翠花来的时候,手里也拿着鞋底子,跟村里几个小姑娘坐在了一起。
她变得特别活泼,几个小姑娘围着她问长问短,向翠花讨教。
其实翠花的手很巧,不但会纳鞋底子,会打毛衣,还会剪窗花。
那窗花剪出来才好看呢,剪啥像啥,一双手跟变魔术一样。
搞得村子里的那些小姑娘们,整天围着她转。
一时间,场院里热闹非常,男人坐在一起讨论着女人,女人也凑一块讨论着男人。
无非还是张家长,李家短,王家的媳妇偷人,孙家的姑娘养汉,甚至有的女人在讨论着各自男人家伙的长短,还有持久的力度。
人群里时不时会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山里的娘们粗俗,野蛮,恼起来喊街骂娘,敢堵你家门口,脱自己的裤子。
可高兴起来,她们又啥都不顾,敢联起手来,一起扒男人的裤子。
石磨上摆了一张八仙桌子,桌子上点了两盏油灯,茂源叔就坐中间。
发现人来得差不多了,他用烟锅子在桌子上敲了敲:“安静了,安静了,全都给我安静了……狗蛋,说你呢,住手!
不许抓桂兰嫂的乃……。”
台下特别的乱,跟我一起长大的哥们狗蛋在占便宜,趁机抓向了桂兰嫂胸前的白球。
还好被茂源叔看到了,瞪他一眼。
老村长发话,下面果然安静了很多。
茂源叔清了清嗓子,声音提高了八度:“大家注意了,现在开会。
讨论的是村南那五十亩荒地承包的事儿。
那五十亩地是村子里的方地,没有整理出来,谁承包谁整理。
种啥那是你自己的事儿。
跟大队无关。
承包合同是五十年,一句话,价高者得,现在开始叫价……。”
茂源叔说完,跟几个村委摆出一副期待相,死死盯着台下的群众。
这是关键的一刻,他们渴盼着村里人竞相抬价。
村长的家也穷得不行,实指望有人将土地承包,有了钱好发工资。
可瞅半天,台下没有一个叫价的。
桂兰嫂说:“那块破地不能种,啥也不长,茅草都没有,种个茄子啊?白给也不要。”
“是啊是啊,自家的地还种不过来,水都不能浇,谁还有心思承包地?”
这是赵二哥的声音。
赵二两口子这么一说,台下的人随声附和,根本没人出价。
旁边的狗蛋说话了:“不对呀赵二哥,你不是天天耕田吗?桂兰嫂的地就是你耕的。
你一天三遍撒种,俺嫂咋连个蛋也不下呢?”
狗蛋这小子调皮,拿桂兰嫂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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