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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绣烟阁那边这几日闹得厉害。”
蘅芜半跪在地上为宋挽穿鞋,蘅芷则端着盛了沾过温水软巾的大漆螺钿盘,候在一旁。
宋挽拿巾帕细细净面后,方懒懒开口:“安静了几日这又忙起什么来了?”
“听梁婆子说,林姨娘将内外院管事婆子全召集起来,给了她们一份名册。”
香草递了一张薄薄纸片给宋挽,宋挽扫过一眼,只见上头写着什么旷工、早退、本职完成度优良可劣云云。
“这是何物?”
香草摇头:“奴婢也不知,那梁婆子亦说不明白,只说让她们每月都要填写,除了各主子的院子,余下所有人都有。”
宋挽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看了好半晌,也不知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罢了,左右同咱们无关,都随她。”
随手将那薄纸揉成一团,宋挽道:“侯爷还未归府?”
“昨儿二更来了信儿,小姐睡下奴婢便未唤您起身。”
蘅芷拿出一封简笺呈给宋挽,宋挽打开微微蹙眉:“说是上林苑监蕃育署养的鸡鸭生了瘟病,死了大半,他这段时日要住在上林苑监,不能归府。”
“这……”
看出蘅芜想问什么,宋挽道:“侯爷方去任职便出了此事,自是要亲力亲为以表尽忠守职,若是不管不顾,怕要再被人参一本对上不敬,不满官职等言。”
余下有关侯府理家之事、温柔叮嘱小意哄慰等言,她只略略看过便将信收了起来。
“如此也好。”
蘅芜随口道:“给了林姨娘搅乱侯府的时间。”
宋挽点头,安心用起早膳来。
白兰两家的亲事定了下来,兰夫人邀她去府上做客,想谢谢她这保媒之人。
宋挽提早应承下,如今方起来便开始绾发上妆,更衣备礼。
“小姐,这件桃色银纹上裳,配如意百褶裙如何。”
宋挽点头,由着蘅芷为她换衣。
因着去见故交,宋挽便让绿竹绾了个相对简约的发髻,再随意拈了两根尾部包金的梁式竹节钗戴上,便准备出门。
只是刚走出澜庭院,就被守在一边的江景拦住。
江景眼中泛红,流着泪道:“对不住嫂嫂,是景儿先前不懂事,误会了您的心意。”
“如今景儿知错,还望您原谅景儿。”
宋挽闻言,温声道:“哪里说得上什么原谅的?你也万不要这般丢了世府小姐的姿态体面。”
拿了帕子递给江景,她又柔柔一笑:“姑娘家哭哭啼啼的可就不美了。”
江景擦了泪,鼓足勇气:“我昨个在夫人那里听到嫂嫂今日要去见兰夫人?嫂嫂能不能再给景儿一次机会,让景儿也见见她。”
当林葭玥将陈夫人引荐给她,当陈夫人在她面前口口声声询问嫁妆的时候,江景才知道丢了兰家这门亲事有多愚蠢了。
林姨娘一口一个陈夫人性子豪爽,日后她定不会是个磋磨媳妇的婆母。
甚至连在她面前谈论嫁妆聘礼,林姨娘都满口称赞,说什么谈明白谈透彻方无后顾之忧。
想着想着,江景忽然哭出声来:“景儿知道懂规矩的姑娘家不该谈及婚事,更不能挑拣婆家,可景儿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侯府只有景儿同周姨娘相依为命,若是嫁入陈府那等乌烟瘴气、七颠八倒的人家,日后如何能让周姨娘放心?”
“嫂嫂……”
江景说着便要跪,却被蘅芜蘅芷死死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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