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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浴室睡了一小觉,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兰汤浴,再出来,顾容安已是容光焕发,小脸光洁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吃了一碗薄皮热馎饦,顾容安的脸色更加的粉光致致,头发也擦干了,披散着头发坐在镜台前,她对梳头的阿二道,“我要去见祖父。”
阿二就明白这个头发不能梳得随意了,于是给顾容安梳了一个略显繁复的百花垂髫分梢髻,用几枚花瓣红心的嵌宝金钿子点缀了,插上凤尾金步摇,又应景地簪了一枝俏丽红梅。
“还是阿二最会梳头,”
顾容安照着镜子满意地笑了,她身上穿蜜合色撒花衫子,鹅黄的湘裙,外头罩着银红团花的阔袖大袄,配这么个头发,尤其的明艳。
她等会儿可是要去告状的,穿得漂漂亮亮的,告起状来,气势更足,底气更旺,这才是湖阳县主的作派。
于是一身鲜艳明丽的湖阳县主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往存心殿去了。
她很会掐点,这个时候是顾衡休息看书的时候,也是一天之中,顾衡心情最放松的时候。
这时候最适合告状啦。
果然立在檐下的小内侍一见顾容安就笑,躬身迎她进殿,“县主回来了,您先坐着,奴婢这就为您通报。”
顾容安客气地对小内侍点点头,在小暖阁里坐着,不一会儿满面笑容的李顺就亲自出来接她了,“县主,王爷刚才还念叨你呢,说是雪大了,怕你在普光寺冻着,还让奴婢准备了衣物给县主送去,哪知县主就来了。”
“我也是觉得山里太冷了,就回来了。”
顾容安言笑晏晏,声音娇脆,“还是祖父心疼我!”
隔着一扇细绢的大雪江山图屏风,站在书案前挥毫泼墨的顾衡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顾容安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他停了笔,朗声笑骂道,“小马屁精!”
语气里满满是宠溺。
站在顾衡身旁的顾昭昀眼神一闪,就看见一袭炽烈如火的红衣从屏风后转出来,美人笑颜如花,明丽动人,霎时满殿都亮了。
“祖父,人家才不是马屁精,我说的难道不是真话,祖父不是最心疼我么?”
顾容安轻快地走过去,她挂在腰间的双鱼戏莲禁步也跟着摇摇晃晃地,除了装饰,一点禁步的作用也没起到。
“是是是,最疼你,”
顾衡摇着头无奈地笑了。
几个孙辈,他确实是最疼爱安安,都把她宠得上天了,晋王府里谁敢这么跟他说话。
顾容安眼睛灵巧一转,落在安静站着的顾昭昀身上,一脸惊讶,“原来四叔也在,我竟没有注意到。”
她忙懊恼地给顾昭昀行礼,“给四叔请安啦,我刚才只顾着跟祖父说话,就没有注意到您。”
顾昭昀端正地点头,小小年纪已有了君子风范,“无妨。”
顾容安一笑,也就真的无妨了,转头去向顾衡献宝,“祖父,这是我今年为您求的平安符,已经请方丈开光了,我自己念了一百遍经呢。”
平安符是装在一只石青色绣吉祥莲花的方形荷包里的,叠成了梅花方胜,取出来散发着淡淡的佛香,处处充满了心意。
疼爱的小辈如此孝顺,顾衡舒心地笑了,安安每年都是送的平安符,却每年都与往年不同,心意可嘉。
顾衡接过来就把自己腰上戴着的荷包给换下来了。
顾容安一瞧那荷包上绣着的并蒂花开,就知道这个荷包不是王妃的,就是朱玉姿的,嘴角就翘了起来。
“还好你今年知道早些回来,下个月就是你及笄的大日子了,一直住在寺里像什么样子。”
顾衡也如操心的老妈子一般念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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