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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情绪很难说清楚,也很难表达清楚,总之,今年的我颇为消沉,颇为寥落,而且,自己对这份消沉和寥落完全无可奈何。
最可怕的,是没有人能帮助我。
七月,天气很热。
七月,我正“沉在河流的底层”
。
“沉在河流的底层”
是俄国作家屠格涅夫的句子,第一次读到它的时候我才十几岁,懵懂中只觉得它好美好有味道,却不太明白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后,在我的作品中,我不厌其烦地引用这个句子,说来惭愧,依然不太明白它的意思。
现在,我又引用它,更加惭愧!
我还是不太懂。
我给了它一个解释,河流是流动的,“沉在河流的底层”
,表示“动的是水,静的是我,去的是水,留的是我,匆匆而过的是水,悠悠沉睡的是我”
。
不管这解释对不对,我的心情确实如此。
就在今年这样一个七月的日子里,有封来自屏东万峦乡的短短小笺,不被重视地落到我眼前,上面简单地写着:
琼瑶女士:您好!
在以前你不认识我,希望以后你能认识我,很奇怪,是吗?这里有一个故事;我一直想写但写不出来,一个我的故事,我和“鸵鸵”
的故事。
“鸵鸵”
是她的乳名,一个发音而已,湖北话。
她今年二十四岁,我二十六岁。
她和我在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四日晚上八点十分在同学的舞会中认识,这其中发生了许多许多感人的事。
她那儿有我完整的资料:信、素描、字画、各类的东西。
我这儿有她的照片,我的三本日记,信有五百封左右。
一切资料均有,但我写不出任何一个字。
请帮我一个忙好吗?帮我写出这个故事。
此祈
愉快
韩青敬上
又及:她本名袁嘉珮,我叫她“鸵鸵”
。
辅大。
我本名就叫韩青,文大。
请联络:我家电话(〇八七)八八八×××。
这封信没有带给我任何震荡,因为信里实在没写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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