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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鹤臣看着明珠一步一步走过来,步子稳当端庄。
早就知道明珠美貌,可今日见还能瞧见又多了几分端庄来。
这也不奇怪,本就是有头有脸人家的正经女郎,这些规矩学得自然都不差。
明珠在严鹤臣面前站定了,给他行了个礼,叫了一声严大人。
这严大人叫得生疏,严鹤臣心里听了也不大喜欢,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改这个口,就只能勉强着这么将就地听着。
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凳子,淡淡道:“坐这来。”
他似乎有几分架子,可心里也有几分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就这么突兀地让她坐到身边来到底合不合适,可眼瞧着她和自己生分着,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宁福会看主子眼色,立刻招呼着明珠:“屋子里还冷,紧着坐些暖和。”
好在明珠向来是顺从的性子,轻轻点了点头就坐在了严鹤臣身边。
俩人离着很近,若是拿筷子夹菜的功夫,两个人的臂膊就能碰到一块。
现下好了,两个人坐在一块儿,可谁也不说话儿,冷冷清清的也没有人气,这该怎么吃得下饭呢,到时候都怕是要存食了吧。
严鹤臣在宫里头就独个儿吃饭,八个小碟菜,配上糕点茶汤,能满满当当摆一个桌子,自然没有说话的习惯,明珠做奴才久了,都是宫女们坐在一屋子里埋头吃自己的,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不然也会被罚没饭吃。
哪个都不是惯会在吃饭时说话的人。
这可急坏了宁福,他自己瞧得清楚,自己主子向来是对明珠极是上心的,早些年就吩咐他观察着明珠的动态,那殷切的模样当真是闻所未闻了。
可也瞧不出明珠姑娘是什么态度,如今人已经留在家里了,可宁福总觉得自家主子有几分趁人之危的味道,这怕是不妥,两个冷冰冰的人凑在一起,无论如何也捂不热啊。
他觉得自个儿也该替主子分分忧,正巧有侍女过来送菜,这一道菜是鹅块,宁福忙介绍道:“这鹅块瞧着简单,却是从蓼城那边快马加鞭送来的。
全国上下,也就是蓼城的鹅最是金贵了,喂的是草虫不是饲料,肉质也是最好。”
严鹤臣嗯了一声,把话接过来:“你知道蓼城么?就是豫东南那边的固始,光武帝取“事欲善其终、必先固其始”
之意,封了固始侯。
早些年我南下去过一趟,那边的厨子做鹅块独绝,这厨子也是专门找来做豫菜的,你尝尝。”
旁边有奴才给她布菜,明珠尝了一口,点头赞道:“味道做法确实和我们河间那边不大一样,早些年,家里的厨子做过御土荷叶鸡,和之前说的叫花鸡异曲同工,拿承德离宫的黄土配上热河行宫的泉水,吃起来也别有风味。”
这不叫聊起来了么,宁福心里觉得十分欣慰,正巧又上了一道杏仁露,他又道:“早知道承德那边的杏仁生得好,每到夏日里主子爷和太后总要去避暑山庄里小住上几日,这杏仁露是避暑山庄里常备着的。”
明珠弯着眼睛,细声细气道:“没料到你还知道这些,杏仁露向来都是山庄里给主子们特供的,我们家里也有专门的厨子做,可到底水不是那个水,吃起来到底还差了些味道。
我也许多年没尝过避暑山庄里的杏仁露了。”
莫名其妙的,就见明珠和宁福这个狗奴才聊得开心,反倒是把他晾在一边,宁福根本没料到自己做了一桩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依旧絮絮地说着,严鹤臣听烦了:“你去瞧瞧后厨还差什么菜,保定府有个特色菜叫南煎丸子,加一道给夫人尝尝。”
听着严鹤臣这声夫人,明珠微微红了脸,宁福说得兴起,被支走干活,总有几分悻悻的,打了个千儿才从花厅里头退出去。
一时间,室内又冷清下来,严鹤臣也不晓得该和明珠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你先在这歇两天,等我把宫里头忙的事都解决,腾出手来和你去一趟河间,横竖也不远,三两日的光景就到了,至少该和你父亲见个礼,到时候要把日子真定下来,过了大定才算真的妥帖了。”
明珠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些,似是有几分难以置信,她自从离开家之后,再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回来,家里人本以为日后能靠着她攀上皇亲,如今嫁给严鹤臣,虽然也说得过去,可严鹤臣的身份微妙,到底和皇亲差得多些,难免也让她觉得心里头惴惴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