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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二人放跤时,是不是象她一样,抱腰,使拌子,最好是九跤五胜的,摔的跤越多,越好玩。
要是每人都来四个仰巴叉,第九局时,两个人再同时摔倒,再来个九局五胜,那不就更好玩了吗。
想到这些,仙女是既开心,又兴奋,又不敢大笑,怕有人听见露馅,只能会心的笑笑,再手舞足蹈一番。
等她确实看不见老师的踪影时,自己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检满一背篓干柴,才兴冲冲地回到家里,补上她那还没有来得及吃的早餐,她就觉得今天的早饭,吃起来特别地有滋有味。
有道老师误入陷阱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地传遍了只有弹丸之地的、没有围墙阻碍的、华家寨的每一家,仙女自然也从家里人,当作新闻报道的头号新闻中听说了,她听得聚精会神,还不时地提一二个问题来,看看他们讲述得是否准确,但她没有随和着别人说,这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看她总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的样子,谁又会怀疑这件轰动一时的故事,竟是六岁的仙女干的呢。
她能装得这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与她是风马牛不相及,妈妈更是毫不怀疑,这会是自己眼皮底下最乖最乖的、最听话、最懂规矩的、最有自觉性的仙女的杰作。
一时间,寨子里是沸沸扬扬,各种猜测都有,绝大部份人都猜想到一个方向上来了,就是有道老师对哪个学生做得太不公平了,学生回家一述说,引起了家愤,大人又不敢公开到学校理论,心中又实在气愤不过,只好采取这种不正当的手段,设下陷阱,既算是对老师的一种报复,又算是对老师进行地一次公开警告。
也有少数人不这样想,他们认为,不定是哪个娃子搞得鬼把戏,看了电影,就到处去效仿,照猫画虎,挖了个这样的陷阱,偏偏就让他给踩上了,算这个有道老师倒霉,也可能是个报应。
有的老年家长就以此为例,教育家人多做善事,早成正果,绝不能误入歧途,不然,迟早会遭报应的。
老一辈人会乘机说,从古到今,这因果报应,是万万错不得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时候一到,一切全报。
经过*的年轻人,才不信这一套呢,觉得老师陷入陷阱,纯属偶然,是赶巧让他给碰上了,别人走这条路,没准也会踏进陷阱里,他是第一个走的,就像第一个吃多腿动物的人,没有尝到螃蟹,而把蜘蛛给吃了,该他倒霉,只能算作是运气不好。
和校长关系比较好的、读过私孰的一个老者,就悄悄地对校长说:老师对娃必须要善待,要有菩萨普渡众生的慈悲心肠,切不可稍不随心,就对娃子动板子,罚站,罚立的,私孰那套,现在不时兴了,谁的娃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哪个舍得让老师打呀,听说有道老师,就会来这套,不然,为什么他会踏进陷阱里了?这是对他的警告,再这么一意孤行,那就不是踏陷阱了,而是踏进地狱了。
当校长的可得注意,世上一切事物,都是相生相剋的,对学生娃不好,孔圣人会罚他的,一定教育老师教书育人,行德积善,学生崇拜老师了,师生关系不就和睦相处了吗?这个老先生说得有点耸人听闻,但也十分在理,校长还是听了进去,他在考虑是否在他任上,废除手板制度。
昨天哪个卖鸡蛋的人,绝对不相信有人会陷害老师,他觉得是老师自己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给拌了一个跟头,将鸡蛋摔了,怕回家不好交代,就谎编了一个掉进陷阱的故事。
昨晚他走这条路时,那是绝对没有什么陷阱不陷阱这劳什子的,就连一个小坑都没有,说自己掉进陷阱里,肯定是老师耍的障眼法,是搅乱视听的烟雾弹,是想通过制造错误舆论,混淆是非,麻痹视听,这个举动,是*的残渣余孽行为。
打死他,他也不认为有什么陷阱这劳什子,是杜撰,除非有人吃饱了没事干,半夜三更搞夜游,制造唯恐天下不乱的陷阱,不是神经不正常者,就是别有用心之人。
这没关系,泥鳅掀不起大浪,狗肉端不上菜盘,大可不必惊慌失措。
反正,他所知道的*后期能用的新鲜名词,全用上了,这多么显得他有文化底蕴和时代精神哪。
仙女这些天,竖起灵敏度极高的小耳朵,装作玩石头的样子,到处探听有关陷阱的说法和传闻,没有一个人说到这个陷阱和她有关,她慢慢地就不再关心陷阱的事了,这个秘密可以隐藏到她自愿说出来的时候,就像她用陷阱套住树墩妈一样,在寨里人的心目中,永远都是一个难解的谜。
一入冬,她就和女娃门玩撮石子,跳皮筋,跳方块,抛布袋,撮嘠啦哈,划成类似棋盘的格格道道,用石子,草棍代替棋子,玩老牛赶山,憋死牛,吃石子的游戏。
经常出现的,是在俩人玩的时候,招揽一帮小脑袋瓜,头挨头的挤在一起,各出各的高招,开始,还能非常文明地指手画脚,紧接着,嗓门大的,力气足的,就把下棋的娃取而代之了,吵吵嚷嚷一番,大家不欢而散。
等又有二人摆开阵势后,一帮娃又围了上来,再分成两拨,再闹个不欢而散,这就是娃们的一种玩法,时间一长,都变成好朋友了。
在路上玩这种游戏,经常被大人驱赶,娃们还得不停地躲让,有时,刚摆好阵势,就被人轰走,娃们虽然背后骂驱赶她们的人,但也着实无法,毕竟挡路的是她们自己,总有人干扰她们玩,让娃们很不高兴,华家寨这种特殊的建筑方式,逼迫她们要转移阵地,生产队的场院,成为她们最理想的游戏场所。
于是,她们将玩的地点,选择到生产队——这一中国社会最后存在的最末一级的组织形式。
这到不是娃们有意识地在这里做一个最后的纪念,以留恋就要消失的、伴随他们父母兄长二十二年的、随口就能说出的习惯称呼,而且,在这些年里,生产队这三个字和工分一样,是九亿农民谈话中,概率出现最多的名词。
这个从五八年就跨进的人民公社及其下属的生产队建制,就要解体了,大队书记已传达了上面的精神,说不搞人民公社了,要恢复什么乡镇,生产队也取消了,统一改名为村寨,一句话,完全恢复解放以前的那一套称呼,只不过是换汤又换药了,公有制又改回私有制了,集体土地,只不过改名为包产到户了。
寨民们关心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称怎么改,而是关心改了名称以后,这个改了的名字的内容。
大家知道,生产队改村,肯定是换汤不换药的事,队长还是队长,只不过队长的名字,改成村长罢了。
还是当书记好,不管社会组织结构怎么改,名称怎么变,他到是个不倒翁,是个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一切都变,唯书记才是不变的正主儿,书记还是书记,正象上边传达的,以不变应万变。
这些称呼也就算了,反正,不管是社员,还是村民,永远都是最底层的人,他们上面有无数的长官,他们的下边,就是山水土地,他们无法再向下了,除非是死亡,有可能再下一层,若是火葬,想往下再下一层的机会都没有,死时的最大愿望——入土为安,也只能落空了。
只要是在村寨里活着的人,都会有人来领导他们,他们直接的领导,还是原来的队长书记。
受领导可以,但怎样来领导,就得说道说道了,就说时下吧,怎么个包产到户,牲畜、土地、工具,笼统地说,就是生产资料吧,过去,都属于大队,挣工分也挣习惯了,这冷不丁地要搞单干,怎么干,咱不说别的,就说这土地,这些年都是集体经营,各块地种的都不一样,肥撒的也不均匀,肥瘦贫瘠更不一样,怎么个分法,谁愿意要那些种啥啥不收的地呀,要都去争好地,这一大家子人,还不得撕破脸皮呀,本来,一个寨子里的人,都是亲戚,是同一祖先的后代,因分地闹得脖粗脸红的,再有人出言不逊,动起武把操来,祖宗的脸面可就丢尽了,华氏的祖传遗风所剩几何?话说回来了,地嘛,总是有肥有瘦的,十个指头还有长有短呢,何况这天生的土地了。
就算土地让了,可这牲畜呢,牲口不是也有老有小,有壮有弱吗?这怎么分,真要是分到一头不能犁地的牲口,那这地还能种吗?别说是发家治富了,就是天天折腾这头牲口,还不知得花多少钱呢。
算一算,队里这些牲畜也不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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