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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黄昏时分,风露凝香,岁月静好。
年世兰身着一袭浮光锦独在太液池水榭,眼见着那最后一丝霞光消散,迎着暖煦的夜风,摇着宫扇,遥望明月,心却不定。
年世兰盘算着下月便是出宫去圆明园行宫的日子,圆明园不似皇宫规矩繁多,倒是给哥哥送信的极佳机会。
自自己重生以来,年世兰便刻意与宫外绝了联系,自己的近况只有年羹尧的请安折子里皇上回复的寥寥数语,想必哥哥定能瞧出些反常。
此法一是让哥哥警觉不急功利。
二是自己与母家联系断绝,也好让皇帝放下外戚干政的疑心。
上一世温宜周岁宴上,敦亲王为拉拢哥哥,顺口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便是让皇上敏锐地捕捉到了哥哥与敦亲王的关系。
皇上历经九子夺嫡,对臣下勾结甚是敏感警觉,后来敦亲王被幽禁的事实也是证明了此点。
敦亲王之所以会一败涂地,除了果郡王截获了飞鸽传书拿了实证,想必还有些的别的隐秘,否则凭借敦亲王策划许久为何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许是想得入神了,或是窥见那深宫阴谋噬人无声,如临暗黑深渊前让人不寒而栗,年世兰情不自禁地打了冷颤。
“娘娘身子刚见好,怎么还在吹冷风。”
身后是弘历低沉轻缓的声音响起,不待年世兰回头,她却是肩头一暖,发现自己又被拢在玄色大氅里。
年世兰受惊回神当即蹙眉,只觉弘历此举十分无礼,为何颂芝也不提醒自己?
她转头找寻颂芝却发现她已经身在水榭之外,脸上是十分无辜地神情,想必是一早便被弘历遣出去了。
年世兰刚想张口责怪,不料弘历又出声道:
“娘娘连弘历进来都未发觉,可是在想事情?”
年世兰白了弘历一眼,眼下这小子倒是学会油嘴了,明明是他故意吓了自己一跳,反倒怪自己出神。
刚想说教几句的话到嘴边,被他出言一搅和却是泄了气。
“这个时辰快传膳了,四阿哥怎会在此?”
“天光延长,下学的时辰自然也延后了。”
弘历因为她下意识的对自己白眼而暗喜,面上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叫人看着倒有几分温润闲逸。
“倒是本宫忘了,既如此你便早些回宫吧。”
年世兰这才想起,自己今日亦是刚调了内宫传膳起居的时辰。
年世兰一时心绪纷扰,眼下也没有心思应付这小子,这小子向来话多应付起来也累人,便连赐座都未曾提只想打发他走。
“弘历又惹娘娘生气了?”
年世兰对旁人一向冷傲少言,面上永远是一副拒人千里不好接近的跋扈样子。
但弘历更知道她虽面冷,但私底下同父皇哪怕是颂芝周宁海在一处,还是侃笑自若的。
她的温柔和笑意都只给自己在意的人。
那一记嗔怪的白眼,似乎给了弘历些许跨越的勇气,他语声认真倒装的不像玩笑。
年世兰闻言倒是顿了顿,最后微不可闻地轻舒一口气,看看了左右又道:
“四阿哥近日课业如何了?”
“弘历开蒙晚,只会用些笨鸟先飞的法子才勉强赶上三哥。”
这寻常的长辈客套的问话倒不是弘历想听的,他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石凳上,语中带了些许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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