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叄拾陆（第3页）

窗外已经没有雪落下的声音，曾经她说过，即使只能在远方，她也会凝视着他。

程子曦努力地用过往的话语说服自己，操办着后事。

&esp;&esp;当一切结束，烟消云散又回到原本凝结的孤寂。

他们为文云静办了告别式。

没有其他宾客，纯黑的寧静是告别式上唯一的顏色，即使文云静的笑容仍在，但依旧免不了再次失去的伤痛。

&esp;&esp;一场梦，太长太真。

而现实，却太短太虚幻。

&esp;&esp;送文云静离开的那天，傍晚回到家里，程子曦一个人跑到房子后面的小溪流边。

&esp;&esp;蹲在那里，看着一只残红划破水面，无情地不愿停留，更是不留痕跡，斜阳的利刃向着程子曦扑面迎来，被霞光染红的水珠顺着颤动的眼睫流下，在溪水激起细小的涟漪，模糊的水面快速平息，倒映出顾言默在背后温暖的拥抱。

&esp;&esp;顾言默整理完东西才发现程子曦不见了，找了一阵子终于找到他，「原来你在这里，找你找了好久。

」

&esp;&esp;擦乾眼泪，程子曦转向他站了起来，「抱歉。

」

&esp;&esp;这是程子曦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流泪，他憔悴了，顾言默在心里心疼了一下。

他抓住程子曦抹着脸的手，抱住程子曦，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顾言默知道只有自己不看，他才能好好发洩。

&esp;&esp;哭够了，哭累了，程子曦慢慢平息的抬起头，他冰凉的指尖牵起顾言默温热的掌心：「这次，我不想再一个人走了。

」他看着顾言默，眼睛虽然还红红的，但无比坚定。

&esp;&esp;「好。

」顾言默望着程子曦脸上重新展开的微笑。

&esp;&esp;暮光四合，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地抚摸着地平线。

&esp;&esp;程子曦和顾言默十指紧扣走回灵堂，两人点了炷香，跪在文云静的遗像前瞌了三个头。

起身后，程子曦与照片里的文云静对视了一会，在心里程子曦告诉她说：「谢谢你，妈妈。

」

&esp;&esp;再次牵起顾言默的双手，程子曦谢谢文云静把顾言默带进他的生活，也谢谢顾言默接受自己进入他的世界，更谢谢文云静成为他的妈妈。

&esp;&esp;后来，他们花了几天时间把文云静的遗物整理起来，就在都整理完后，程子曦回到房间就看到桌上躺着一本《小王子》。

上面还有着文云静的气息，然而程子曦翻开第一页，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照片。

翻到背面，不同于文云静的笔跡，有人用苍劲的笔锋写到︰“你走，我不送你。

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esp;&esp;可能是因为书本已经尘封许久，每一页都有点泛黄褪色，而这段文字却是非常清晰，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跡，显然是不久前写上的。

看完他闔上书本，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包包里。

&esp;&esp;最贴近灵魂的地方，所承载的画面，照片定格住的是，烟花的光影之后，刻印在程子曦面上岁月幻化的灿烂笑容。

&esp;&esp;这一趟走过，秋风扫落叶所带来纯净的玉石，虽不是坚不可摧，却可细细雕琢，但求回首过往萧瑟的归去之时，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