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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是在从皇陵回京的半路上碰到东宫来给他报信的人的,然后他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到了东宫门前,未等马停下来便跃身而下,匆匆的往府里赶。
等他进到太子妃的正院时,正好听到一声“太子妃殁了”
的声音,然后是宫女和太监纷纷下跪,一声越过一声的哀哭:“娘娘,太子妃娘娘……”
太子心中一恸,握了握冷汗湿透的手心,最终跨步进了院子。
院子里面,徐莺和赵章氏及*等人从内室里面走出来,徐莺的手上还抱着一个大红的襁褓,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泪,面有哀恸之色。
徐莺最先看到从外面进来的太子,连忙叫了一声“殿下”
,然后抱着孩子给他屈膝行礼。
其他人也发现了他,纷纷跟着行礼。
太子先是看了徐莺一眼,接着眼睛又转到了她手上的孩子。
徐莺循着他的目光也低头看了一眼孩子,眼中哀恸一下,最终道:“太子妃娘娘给殿下生了一位小皇孙。”
说着默了默,又十分不忍的道:“太子妃娘娘过世了。”
她这一声说出来,旁边的赵章氏突然忍不住痛哭出声,几乎连站都站不住,好在旁边的侍女连忙扶住了他。
太子妃这一胎生了整整一天一夜,中间出现要保大还是保小的困局,徐莺不敢擅专,太子妃却强令太医保下孩子。
徐莺已经能预料到最糟糕的局面,东宫能主事的太子不在,其他嫔妾躲在屋里连院子都不肯出,徐莺怕太子妃之后怕有什么事要交代,连忙派人将太子妃的母亲宣国公夫人接了过来。
所幸的是,孩子最终平安的生了下来,但太子妃却也到了油尽枯竭之势。
强撑着精神熬了两个时辰,交代完了后事之后,最终合上了眼睛。
太子将徐莺扶了起来,从她手上接过了孩子。
孩子在娘胎里只待了七个多月,生下来比平常的孩子小上许多,闭着眼睛躺在襁褓里,脆弱得连气息都比平常的孩子轻上几分,仿佛一个不小心他也会没了气息。
徐莺看着太子,心中不忍,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开口道:“娘娘难产,小殿下又从娘胎里带来不足,太医说,小殿下的身体十分虚弱,以后怕要花费心力用心抚养。”
太子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太子妃可交代了其他话?”
徐莺道:“娘娘遗言,她去后,宣国公府不敢再贪想太子妃的位置,但请殿下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允她娘家的堂妹进府,以便照顾她和殿下的一双儿女长大成人。”
太子闭了闭眼睛,眼角隐隐带上了水光,再睁开时,眼中已见清明。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开口道:“令人将府里鲜艳的东西都收起来吧,挂上白幡。”
太子妃去世是件大事,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首先要上报宫里,等皇帝下发旨意定下太子妃丧礼的规格,还要布置灵堂,所有嫔妾宫女太监等需换上缟素,到太子妃灵前哭丧。
外人来看,太子妃早产起因于皇后赏下的稳婆,特别是*在屋里的那一声“麽麽,你竟敢用力按太子妃的肚子”
,外面不少的下人都是听见的,很难不让人将这跟阴谋联系起来。
黄姑姑和皇后赏下的那四位稳婆还被徐莺关押在东宫里,太子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将她们直接送还给了皇后,然后当着永安帝的面痛哭了一场。
永安帝想到太子年少丧母,如今年纪轻轻又丧妻,看着一向刚强不肯人前示弱,如今却扑在自己膝前痛哭的儿子,也跟着难受了一番,心里第一次对一向信重的皇后产生了不满。
而皇后向来急智,在一听到太子妃殁了之后,便脱了身上的锦衣华服,换上一身单薄的白衣,跪到了奉先殿前,称自己对不起皇家的列祖列宗,太子妃出事自己难持其咎,愿去了身上的凤衣,长侍先祖跟前,以恕自己的罪孽。
皇后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对皇后有不轨之意,但也没有说成是东宫故意诬陷,只是话里话外都暗示自己本是体恤太子妃的才赐下产婆,但不曾想太子妃身子这么弱,产婆不过摸着肚子普通的相看胎相,却导致了太子妃难产。
总之,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太子妃身子弱身上去。
郭后在皇后座上十几年,一直得永安帝看重,永安帝虽觉得郭后对太子不及亲生的四皇子,但这也是人之常情。
何况郭后手段做人皆是一流,极少出错,身上又有贤名在,永安帝从不怀疑她对东宫有不轨之心,但这一次却让永安帝看郭后时带上了不同的眼神。
只是到底是自己信任了十几年的皇后,何况太子妃怀孕后身子弱,胎儿不稳是早有迹象的,永安帝又觉得自己可能真冤枉了她。
至于皇后说的要脱去凤衣,废后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永安帝不可能因为这事就废了一国之母,何况还有四皇子在。
四皇子聪明且肖似永安帝,自小又有贤名,永安帝一直也极喜爱这个儿子。
永安帝思来思去,最后只能在太子妃丧事上补偿太子,除了“皇帝辍朝”
和“帝妃嫔服孝”
不循,其他一切丧仪,令礼部遵照皇后的规格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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