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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资排辈,谢昭上头还有两位兄长,族中纵是有什么紧要的麻烦事也轮不到他劳心费力。
大乐署的事务又算不得繁忙。
才叫他能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抚琴。
崔循的官廨是单独一处院落,并不在此,但他手头有一事要与谢昭交接,进了院门。
原本的《淮南曲》,此时已经换为《蒹葭》。
崔循脚步一顿,那道再熟悉不过,却无论如何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为何是这个?”
萧窈听出他改弹《蒹葭》后,险些呛了茶水,连忙将茶盏放得远远的:“那日在祈年殿,你听到我弹的曲子了……”
谢昭莞尔。
萧窈道:“我弹得不好,于你们而言,怕是不堪入耳。”
“昭从未这般想过。
乐理本为娱情,公主自己喜欢就足够了。”
谢昭目光柔和,“何况谁人学琴,不是磕磕绊绊过来的?”
话说到一半,温和的声音被叩门声打断。
萧窈原本就已经打算告辞,瞥见崔循后,这一念头愈发强烈,立时起身。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崔循的目光已经落在她身上,问:“公主为何来此?”
“我……”
萧窈被他看得心虚,随即又觉着自己这心虚莫名其妙,挺了挺肩,“我来向协律郎请教乐理。”
崔循神色寡淡:“是班氏不足以教授公主?”
谢昭诧然,有意无意瞥了崔循一眼。
他知晓崔循冷心冷情,但从未见过他这般,与哪个女郎过不去。
萧窈却顾不得这么多,被这么一句撩起火气,立时瞪了回去:“是太常寺何时贴了布告,不准我踏足此地?”
“于礼不合。”
崔循道。
萧窈磨了磨牙:“少卿看不过眼,大可以去祈年殿告我一状,叫父皇责罚我。”
她就差明着骂崔循“多管闲事”
了,怕自己再多留会儿,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来,匆忙向谢昭道了声谢,快步离开。
崔循侧身,让出门口的路。
两人擦肩。
披帛从他低垂的手背拂过,轻柔而冰冷。
“今日谁得罪你了?”
谢昭倒了盏新茶,若有所思,“还是说,你何时与公主有了旧怨?”
崔循避而不答,只道:“既清闲无事,元日宗庙祭祀的祭词,由你来拟。”
谢昭虽才华横溢,实则不大爱写这等祝词,尤其是需要再三斟酌,反复修订的。
但崔循将这事扔给他,并没留回绝的余地。
谢昭轻轻叩了叩琴案,笑道:“公主来寻我,不过是想看那张‘观山海’罢了,琢玉何必介怀?”
他这话似是意有所指,又似是随口一提。
崔循果不其然皱了眉。
但却没再多言,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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