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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括地站在二楼落地窗前拉小提琴,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稳稳搭在雪白羊肠弦上,无可挑剔的容貌下透着股疏远的矜贵。
二十岁那年,身形已全然有了成年人轮廓的裴曜穿着黑色背心,一条黑色丝带蒙住双眼,背着贝斯,烟雾缭绕灯光四射的舞台漫天飞舞着彩带,性荷尔蒙爆棚,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与激烈疯狂的尖叫声中演奏自己的成名曲。
这两年他鲜少出现在大众视野,偶尔流传出的图都是穿着宽松的冲锋衣或者夹克,模糊的照片依旧能看出身形极其挺括,时常单手插兜,带着耳机,低头看着手机。
真正做到了全网无崩图。
裴曜以为自己最狼狈的样子就是那晚喝酒喝得头昏脑涨,时运不济碰上一见钟情的对象,然后在一见钟情的对象前扶着垃圾桶要呕不呕。
在病房的这些天,他一边偷摸着喷着新买的草木味香水,一边想着等病好了,他要开着他最心爱的那辆机车,沉稳而妥帖地带一见钟情的青年去海边看看星星和月亮。
他唱歌还挺可以,如果青年喜欢听,他还可以哼几句给青年听。
年轻气盛的裴曜天天都这么想,甚至还没等医生说能出院,就已经去医院的健身房,在一众病患的注视下面不改色硬拉一百斤,力求做到再次见到一见钟情对象时能保持完美形象。
但上天告诉他,没有最狼狈,只有更狼狈。
比如当他刚洗完澡没吹头发还踩着拖鞋,又因为浴室太热,跟头水牛一样一口气灌下一杯水时,他再次碰见了一见钟情的青年。
青年穿着水洗白的低腰牛仔裤,同那天晚上一样很美好,友好地朝他露出了一个笑。
那个笑在大脑一片空白的裴曜眼里几乎等于青年碰见未开化野人后的善意微笑。
野人裴曜神色恍惚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脑子都是轰隆隆的巨响,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子,身体比脑子反应得更快,猛地开始发热发烫。
秘书张张合合地说些什么裴曜没能听清,只能听到最后秘书说的一句:“裴小少爷很感谢您那晚出手相助,想对您亲自道谢……”
说完后,秘书极其有眼色地退出病房,并且还妥帖地将病房门关上。
开玩笑。
再不出来他都能看到死机的小裴总脑袋上冒出的烟了。
退出病房的秘书站在门口,唏嘘不已——怎么见个人还能脸红到脖子,裴总果然说得没错,这拽了吧唧的小裴总果真是跟纯净水一样纯情。
病房里是一片寂静。
水吧台上的裴曜一动不动,手上还僵硬地拿着空掉的水杯。
幽采却对着他有天然的亲近,心想怪不得裴曜能蹿那么高那么壮呢,喝水喝得咚咚响,果真是一朵油菜花。
他这会虽然心里高兴亢奋,但也没像上次一样贸然开花,克制地赞美道:“怪不得你长那么高,我有时喝水都不太专心。”
山里熠熠生辉的漂亮蝴蝶很多,没长成人形的油菜花时常一边喝着水一边同漂亮蝴蝶玩得不亦乐乎。
僵硬在原地的裴曜听着幽采真心诚意的赞美,脑袋已经混成了浆糊,恍惚只冒出一个念头——对面的青年果然很美好。
对野人一样的他还那么温柔,还给他找理由。
全然忘记自己姓什么的裴曜脑子和嘴巴不在一条线上,喉咙挤出一个音节,浑身发麻地强撑镇定将人邀请到会客室。
拎着大塑料袋的幽采坐在会客室米白色皮质沙发,带着些许歉意道:“对不起,裴曜,你的病好一些了吗?”
裴曜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看似镇定,实际格外紧张地将手搭在膝盖上,裤子都快抓皱了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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