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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罗眸中尽是茫然之色,“大哥是储君,父皇迟早要将这江山交到他手中,为何忌惮他?”
裴勖之的嗓音低得几不可闻,“迟或早,阿罗以为没分别么?”
青罗脑中隐隐有个念头,一时却无法拨开那重障目的迷雾。
裴勖之低头望着她,继续道:“储君不过占着储君之位,圣上可不只一个子嗣。”
青罗暗自心惊,大哥很早便被立为储君,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储君还可换个人做。
裴勖之将那短马鞭握在手中,来回顺了顺,“储君本就有资格继承大统,若他又锋芒过甚,得朝臣拥戴,为人君者恐会寝食难安,疑他生有野心,欲早日取而代之。”
青罗倒吸一口凉气,可父皇与大哥毕竟是父子,父子之间何需猜忌至此?
所以,母妃要她避嫌、裴勖之欲借故疏远她,皆因顾虑父皇多疑,她与裴勖之交好,她身后的阿舅便有结交太子之嫌。
从前她与裴勖之都小,稚子情谊,父皇或不当回事,如今他们长大了,若过从甚密,难保父皇不会起疑。
当初她若挑中裴勖之做驸马,父皇恐怕也不会答应。
裴勖之看出她已明白,又道:“陛下的其他皇子未必没有一争之心,旁人姑且不论,太子被黜,便轮到排在他后头的二皇子。”
青罗微微皱眉,想起幼年的一桩事。
有一回父皇病了,二哥不知听谁说狗肉滋补,便将他养的小狗亲手杀了,着膳房炖好,送给父皇。
他自己也吃了。
她因此始终不喜这个二哥。
裴勖之迟疑道:“阿罗,你虽得陛下宠爱,可也不好恃宠生骄,逆着他行事。”
青罗当即便要否认,她几时违逆过父皇的意思?
随即想起,凤仪倘或因她再吃不上荔枝了,父皇宠她,不定得多恼她。
她心里坠了块金锭似的,堵得慌,“父皇为何如此多疑,我已成婚,寻常好友往来也不可么?”
夜色之下,裴勖之的脸悄悄一热,远远看了眼负手立于灯下的谢治尘,落寞道:“大公主不是和离了么,没和离前,也与好些男子来往。”
谢治尘走过来,正听见这一句。
青罗尚在疑惑与好些男子来往有何深意,便听谢治尘冷冷道:“裴世子慎言。”
青罗回过身,清冷的月光照着素白长衣,谢治尘眉眼若凝寒霜。
她想起前世他撞见她与男子说话,也是这副模样。
再一琢磨,便懂了。
她凑到裴勖之跟前,裴勖之俯身附耳过来,听她道:“勖之,不如你也早日成婚,父皇便不会起疑了。”
裴勖之僵住,直起身,眸中怒意失望交织,似乎又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掉头离开,走出两步又折返,再次俯身,“杜万玄随同乡外出,与家中断了音信,乡人说他死了,可并未见着尸首,我会继续追查。”
他说完不再逗留,也不看青罗,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很快消失在巷外。
青罗魂不守舍地随谢治尘回了卧房,收拾一番,入了帷帐。
灯烛吹熄,窗外月光透入一室清辉。
青罗翻来覆去,难以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