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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眼见孟璋面色一沉,也顾不得许多人在场,立即便跪下哭求道。
孟璋并不做声,只等着李烈到了,让他再诊脉,沉声道:“如何?姚氏可是有喜?”
李烈手指一搭上去便知不好,忙跪倒在地不住磕头,不过几次额头便已出了血,口中还求道:“殿下饶命啊!
臣当真不知为何!”
孟璋阖上眸子,轻声道:“将李烈拖出去,杖毙,姚氏杖责二十,打入冷宫,你们都退下吧。”
殿内只留下谢若暻与孟璋二人,孟璋阖上眸子并不说话,脸上流露出显见的疲惫。
约莫一炷香过去,才听孟璋有些疲倦地声音道:“谢侧妃,孤还有事,晚膳再去望舒殿看你。”
言下之意,便是赶人了。
孟璋阖上眸子,心中也不太平,他不是傻子,一个奴婢而已,谢若暻若要处置犯不上到他这里来,便是姚氏,呵,当初打杀吴氏时,谢若暻可没有半分顾忌。
可只要谢若暻不说出来,孟璋便能当做不知道。
可惜,当即便听见谢若暻应了一声,道:“姚氏虽可恶,却也是借了吴氏的力,穆国公府屡次犯上,按罪当斩!”
孟璋再也忍不住,有些难以忍受地睁开眼:“谢若暻,你当孤是傻子么?”
谢若暻心头闷得有些难受,却仍是直视孟璋双眼,轻声道:“殿下,多见者博,多闻者智,拒谏者塞,专己者孤,先帝正是因偏听偏信才有了当日之危。”
“谢若暻!
你当真好得很!”
孟璋终是忍不住一声怒笑,惊得殿外等候的张德保心中一颤,暗暗祈祷谢侧妃可莫要惹殿下生气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孟璋伸手钳住谢若暻下颚,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眸子。
“妾想劝殿下,公生明,偏生暗,莫要听了旁人之言,寒了忠臣名将的心!”
谢若暻咬了咬唇,仍是执拗道。
孟璋俯下身,单膝跪地,面庞缓缓逼近谢若暻容颜,一字一顿道:“你今日来,到底是为了姚氏!
还是...为了王玠!”
孟璋此言,仿佛惊雷炸响在谢若暻耳边,可她身后是王玠的性命,更是世家的希望,因此,她不能退。
“妾为的,是殿下。”
谢若暻双眸含泪,伸手握住孟璋青筋暴起的大掌。
孟璋却是半点听不进去,大拇指缓缓摩挲谢若暻白嫩的下颌,双眸沉沉看向她道:“穆国公府,孤已下旨处理,褫夺封号,流放岭南,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多久了?孟璋承认,他得到谢若暻的手段不算光明,可这些日子以来,他什么时候不是宠着她护着她,便是连太子妃都要避她锋芒。
而她?偏偏就那么欢喜王玠?欢喜到哪怕忤逆帝威,也要保住他?
况且,他对王玠的旨意尚且未下,她便这般难以忍耐?生怕自己的心上人因此获罪?
孟璋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险些不能呼吸。
“永嘉二年,你嫁给孤,至今已生一女,孤扪心自问,从未有片刻对不住你,便是一块并,也该捂化了!”
孟璋声音愈烈,响彻整个大殿,半晌,放开谢若暻,转过身去,垂眸掩住自己通红的双眸,平静道:“你若是现在回去,孤便当任何事都未发生过,你还是宠冠后宫的谢侧妃。”
嫁给孟璋以来,这是谢若暻头回见孟璋发如此大的火气,心尖微颤,仍是强撑着道:“妾今日所言,一字一句,皆是为了殿下,今日殿下能受人要挟,答应一个要求,来日岂知不会应下第二个第三个?”
孟璋眸色陡然下沉,快步走上前面的御案,翻出一卷明黄的圣旨,抬手扔至谢若暻面前,掩饰不住颤抖的声音:“你若是现在回去,你便是大靖的贵妃,谢昭昭!
你给孤回去!”
谢若暻垂眸,那卷摔至她身前的圣旨上,明晃晃写着,册封谢氏女为贵妃,封号,昭。
孟璋真是恨极了她这幅不为所动的样子,岁岁尚未满月,她便为了另一个男人不管不顾,那王玠便当真那么好?他堂堂太子,将来的大靖新皇,到底有哪里比不上他?
“昭昭,孤再给你一次机会。”
孟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若你此刻回去,再也不管王玠之事,你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
回,还是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