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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宛意一时间没有回答。
从小到大,她被这位周嬷嬷管得最严,总也想不通为何父亲母亲都这样厚待对方,明明周嬷嬷这么凶,对自己管得严,对下人也不是很好。
“回府吧,夫人也想姑娘了。”
周嬷嬷不由分说地下了决定,“无论在等谁,都别再耽搁时辰了。”
温宛意垂下眼睫,满心失望:“好。”
指婚◎这世上,也只有恒亲王能如此了◎温宛意到底还是没等来表哥,直到马车回府,她下了车马,看到阿娘已经在等她了,看样子,显然要与她说些什么。
温宛意被扶下车马,问道:“阿娘,我爹爹呢。”
身为国公府的大夫人,陈觅虽治府严苛,但对待自家女儿还是很柔和的,哪怕温宛意迟归整整一个时辰,她还是说不出半句苛责的话语。
“恒亲王正在与你父亲洽谈些事情。”
陈觅心事重重地拉过她的手,倾耳细语道,“宛意,近日发生了什么,你表哥对你突然这般用心?”
温宛意没想到表哥居然亲自上门来接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话,只道是:“无事发生,只是表哥与我许久不见,想与我一叙。”
“其实有一件事母亲是该告知你的,曾经陛下有意为你和江世子牵姻缘线。”
温夫人屏退了下人,一边为她暖着手,一边絮絮叮嘱,“若非特殊情况,就莫要与别的男子走得过近。”
从他人口中得知与从母亲这里听到是不一样的,虽然温宛意之前听说过这件事,但这次阿娘亲口告诉她后,她心头猛地一沉,顿时升起一阵身不由己的无措感:“一定就要嫁给江世子吗?”
温夫人陈觅也叹息:“天子开口,十有八九是不可扭转的。”
“可是表哥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的表哥啊。”
温宛意握着袖口,手心被上面重重的绣片硌得发红,但她却丝毫不顾,悄然红了眼眸,“之前表哥常与我一同玩闹,那时候阿娘怎么不说他是外人?”
温夫人停下步子,眉微蹙,眼中满是无可奈何:“阿宛,你今年已然及笄,而你的表哥——如今的恒亲王也到了娶妻年纪,建府封王后,府中还未有过妻妾,你若是去了,成何体统?要知道,他不仅仅是你的表哥,他还可以是你的夫君。”
温宛意从未想过这一重意思,当即困惑地“啊”
了一声。
温夫人:“……”
温宛意又道:“阿娘是糊涂了吗,表哥就是表哥,怎么可能是夫君呢,我从未听过这样的。”
温夫人叹息:“何止一例,我朝千秋万代的世家大族,诸多对表兄妹不都……唉,也罢,只是阿宛没有听说过,但不代表没有。
你只需知道,日后得适当与他生分些了。”
温宛意再次沉默下来,回望她这半生,几乎很少出府,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父亲母亲允许她去听的见的,她携荣宠而生,也是维持家族荣耀的物件,会被当做“恩赐”
许给功臣之后,会被当成一种贵物,让诸多适龄的高门子弟趋之若鹜,分明开熹王朝渐渐放松了男女大防,坊间女子被允许进入学堂朝堂,甚至可以成为女官,所有热闹的事情都可以参与……而贵胄大族还在死死守着旧时的一套规制,像她这样的,很难出门去看一看真正的凡世。
“阿娘,我总是有些不甘心的。”
温宛意说,“我与那江世子并未相熟,何来的心甘情愿?”
温夫人摇摇头:“宛意,你已经及笄了,不该有那些玩闹心思了。”
“阿娘,我朝‘闾阎且千,九市开场’的盛况已有多年,这么久了,哪怕仅在京中不远处,我也没办法亲眼一见,更遑论那‘渡头烟火’与‘翠竹含新’的景象,书中常言的种种情景都只是书中而已,我从未见过漠下的红云相连,也没见过市集间相伴携游的人们,十五的焰火放了多少年,我只在府中院落里瞧见一二,根本无法像寻常姑娘一样身临其境地凑热闹。”
温宛意问自己母亲,“阿娘,若此时还不想着玩,难道要我被迫嫁给他后吗,那时候你们会要我执掌中馈,我成为他江闻夕的夫人,哪里还能有半刻自己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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