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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菁是市政府的秘书长,照应他全部的生活、工作和讲话,也包括他兴之所至时,怎样和一个女子见见面,和程菁旧情复发一会儿。
他知道,程菁就在这市府园里的哪一栋别墅里,只要说一声,三几分钟她就会站到他面前。
可他不想见程菁,也不想见任何一个人。
他想独自走一会儿,想独自想一会儿见了兄弟明耀怎样商计一周内在炸裂建起地铁和机场的事。
独自就走着。
太阳从半绿的葡萄架上透过来,又圆又大的光环在长廊一个套一个,像奥运会的标志样。
从边上草坪地里的松树下,跑来一只松鼠站在一棵葡萄树腰上,看着市长眼里有种笑吟吟的光。
这松鼠是去年他让工作人员从山上抓来养着的,数百只,经常出现在路边和树上。
一年前他在院里散步时,随口说这园里有些松鼠该多好,这园里不久就有松鼠了。
去年夏,有个月夜他在院里走着没有听到蟋蟀的叫,“怎么会没有蟋蟀呢?”
这一问,市政府就动员全市市民到山野捉了十万只蟋蟀养在园里了。
现在这松鼠跑到市长面前如像有事儿,眼里的光亮清白无辜,有些哀求着。
明亮朝它走过去,它不跑,反而朝明亮走来站在长廊边坐上。
边座都是松木板,涂了红漆很有宫园的味,像是北京的颐和园。
可北京那园里人多得如蚂蚁搬家要到庙会去,而这和颐和园大小差不太多的市府园,这时就只有明亮、松鼠和长廊。
到松鼠面前明亮站住了。
那松鼠朝他轻声叽叽叫几下,明亮就在松鼠面前蹲下来,松鼠便又朝他摇头晃脑叽叽叫了叫。
明亮知道松鼠找他的意思了。
站起身,把目光投到外面草地和一片树林里。
他朝那儿招招手,看除了阳光和风多了些,没有别的动静后,就对着长廊外草坪间的一片树林在心里念念说:“还有松鼠吗?都出来和它玩,它有些寂寞了。”
就看见有几只松鼠在那林里探着头,目光里的不安如寒夜里的星。
他也就对那探头的几只松鼠不再客气了,大声道:“我是孔市长,叫你们都过来你们听见没?”
也就在他的吼叫里,一块跑出来几十只的灰松鼠。
长廊椅座上的松鼠看见松鼠群,朝明亮摇摇尾巴跳着跑进了松鼠群。
看着那重又跑走的一群松鼠们,明亮心里喜一下。
市府园的静,如落在水里的倒影打死都发不出一丝声息和响音,只还那群松鼠在草地、林里跑着戏着的脚步声,还有从市里传来的似有似无的汽车声和头顶云的流动声。
站在那静里,他忽然很想如孩子样随地撒泡尿。
也就自嘲地笑一下,左右看了看,站在长廊凳子上,人如悬在半空般,很自在地取出他的器物朝着天空撒了一泡尿。
撒了一泡市长的尿。
尿很短。
他有些后悔早上被人侍奉着去了卫生间。
他很想让他的尿如当村长、镇长时,都是金黄色,可是自当了市长后,医生把他调理得一点毛病都没有,连尿水都是清白淡淡的。
他望着自己那清白色的一股尿,从空中弧一下,落在草地里,有只蟋蟀被他的尿水冲将出来了,在日光下的草叶上,抖着身子甩着翅膀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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