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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抬手望天时指尖筛过的阳光,刺目而渺茫。
见她沉默,阿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连忙闭上了嘴巴。
她本想解释两句,可想到自己笨嘴拙舌的还是算了。
她虽然傻,但基本的一些道理还是懂的。
她家娘子只是一个五品小官之女,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千金,就算进宫品阶也不会很高的。
到时候要被困深宫和一帮女人争宠……那种日子,想必娘子并不喜欢。
娘子见多识广,自是不甘被困在宫墙里的。
心里惶惶的,人却有些困倦,舒梵靠在藤椅中闭上了眼睛。
耳边似乎有微风,身下的藤椅在微微摇晃,渐渐牵引她进入迷蒙的梦境。
风似乎变暖了,贴在皮肤上有了一层黏腻的汗渍。
一开始分明是美梦,可后来忽然梦到有条大蛇把她缠起来,紧紧地裹着,她感觉呼吸都滞塞极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倏然睁开眼睛,她惊恐地发现自己被李玄胤抱在怀里。
身上还搭着他的大氅。
很宽大很暖和,紧紧地包裹着她,好似还有他身上携带着的清冷的香气。
说来也奇怪,他身上分明是干燥又温热的,那种特殊的冷香却好似无孔不入,像一张网一样牢牢地缠住了她。
她甚至觉得呼吸都非常困难,只能徒劳地望着他。
一半是吓得,一半是惊的,以至于这一刻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怎么,哑巴了?”
他的语气里含几分笑意。
可细看又觉得那笑容是非常浅薄的,好像只是他唇角带出的自然弧度。
笑完,又恢复了那个冷漠寡清的上位者。
以至于舒梵都怀疑自己刚才看错了。
因为脑袋过于混沌,她当时甚至没有细想,自己怎么就被他抱在怀里了。
唯一的感受是他抱好像很轻松,她也不算矮吧,在他怀里好像只有小小的一团,对比明显。
此时她是不敢的,后来他们熟悉了,有一次他在批改奏疏时她在旁边捣乱,伸手在他头顶和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说也差不多嘛。
他笑望着她,然后用手里的朱砂笔在她脸上画了只乌龟,说,御笔不能擦,让她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了。
她顶着脸上的大乌龟在御书房反省了半天,欲哭无泪。
“以后别在外面睡觉,会着凉,知道吗?”
后来他把她抱回屋,轻轻搁到床上,又俯身替她脱鞋子。
鞋子一只掉到了地上,“咚”
的一声,听来是那么心惊肉跳。
舒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任由他替她脱了鞋子又帮她拉上被子,一应动作做来若行云流水,像是父亲照顾小女儿似的,周到又细致。
她脑袋嗡嗡的,眼中只有他一双修长灵活的手,没经过大脑就问了一句:“你怎么会替人做这些?”
李玄胤闻言停下,单手撑在一侧,略俯着身在头顶望着她。
贴得太近了,他的表情也太静了,一双暗沉如无边夜色般的眼睛,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盯着她。
舒梵有些看不懂他此刻眼神,总感觉颇有深意,眼波流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她想起他昔年不受重视,被幽禁掖台的事情,感觉无意间踩到了雷区,瞬间从头到底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似的,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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