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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宣犹豫一下。
前军营并没有留下活口,在安乐宫他也没有露面,但傅云晚在这里,元辂肯定知道是他干的,最妥当的法子是立刻带她回六镇,那是他的地盘,元辂便是发作,他也有足够的余地来应付,但傅云晚这个情形,怎么走?思忖着:“再等等。”
“那……”
王澍下意识地看了眼卧房,“是不是知会范太师一声?”
“去吧。”
桓宣道,“让你的人跟大长公主府那边也透个气。”
范轨会保他,至于公主府和穆完,他们跟他是扯不开的血缘关系,他倒了,他们也跑不了,得逼着他们替他想办法。
王澍匆匆离开,桓宣走到门前,又顿住脚步。
依稀能听见里面细细的呢喃夹着哭声,那么近,门缝里似乎都能感觉到里面透出来的热浪,进去,还是不进去?
这无法决断的过程长得难以忍耐,终于听见穿堂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大夫回来了。
至少现在,他不用决断了。
房门半掩,女使们忙着给傅云晚喂药,桓宣隔着屏风等着。
能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她的影子映在屏风上,两只手胡乱地抓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是找他吧,她连他是谁都认不清,却要找他。
桓宣转过脸,说不出心里是很么滋味,屏风后人影一晃,大夫出来了:“大将军,那些药确实不太行,再拖下去恐怕娘子熬不住。”
桓宣盯着他。
大夫也是男人,可方才傅云晚并没有要他。
即便在迷乱中,她一直追着要着的,也只有他一个。
总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心里生出隐秘的期待:“熬不住,会怎样?”
“娘子年纪小身体弱,这个药又是男人用的,药性太猛,一直拖着不解的话就怕性命难保。”
性命难保。
一霎时闪过许多念头,细究起来,又只是一片空白。
桓宣顿了顿:“都退下吧。”
人都走了,现在,只剩下他和她。
桓宣推开屏风,沉默着在傅云晚身边坐下。
她几乎是立刻便偎了上来,他没有躲,也没有再推开她,于是她不哭了,鼻尖蹭着,要抱,要亲。
桓宣只是一动不动坐着。
她似是不满意,又带了细细的哭腔吻他,轻轻舔他。
湿漉漉的,是江东的梅雨天,让人喘不过气来。
桓宣死死盯着谢旃的灵位,守着最后一线冲动。
也许这样就可以了,至少眼下,她看起来没那么难受了。
她却突然摸到前面,搂他的脖子。
衣衫滑下,雪一样白的皮肤,一点胭脂红痣,血一样刺眼。
这一切,原本也可以是他的。
脑中似有什么啪的绷断。
桓宣猛地抱住了傅云晚。
发着狠,手臂上的肌肉鼓胀起来,迸着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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