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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生气。
泱泱,我们只是心疼你。”
情绪有时候很奇怪,像鲁伯特之泪,又坚硬又易碎。
侮辱和攻击不能使她败退,而一句关心却要叫她溃不成军。
害怕被陈芸识破,她匆匆承诺下“拍完这部戏一定回来”
便挂断了电话。
眨去眼角的泪水,陈泱这才发现车已停在沈园的大门前。
透过挡风玻璃,她看见熟悉的青砖和朱红色广亮门,门前的玉兰花大朵大朵地开着,这几日下雨,打落了一地的白。
沈时昱站在树下打电话。
他长身玉立,隔着院落昏黄的光晕,像在水雾中浮动的神祇。
注意到车里的动静,他挂掉电话,往车身这边走来。
未等他走近,陈泱已自觉推开车门下去。
寒意冷不丁地扑面而来,她瑟缩了一下,沈时昱便开口:“把西服拿下来,先披着,进去就暖和了。”
陈泱没去开车门,反倒拎着袋子,往前赶了两步:“不用了。
易奶奶休息了吗?”
在沈家调理的那两年,易琴芳待她像亲孙女一般。
既然来了,陈泱想着还是要去打个招呼才合礼数。
沈时昱也不答她,而是径直走去车边,把衣服拿下来,不算温柔地扔了过去。
陈泱手忙脚乱地接住,他才开口道:“睡了。
我让人收拾了客房,你先梳洗,吃点东西。
这之后我们再聊。”
顶着他沉沉的目光,陈泱无奈披上西服。
待人走近时,皓白的手臂往前一伸,将袋子递到沈时昱面前:“这是给易奶奶买的苏绣。
本来想让我妈妈送过来的,今天正好。
既然老人休息了,就拜托沈医生帮我转交吧。”
接过礼品袋,沈时昱有些意外:“怎么会突然想着买礼物?”
陈泱正跨过门槛,身形一晃,轻声道:“算是谢礼吧,谢谢你之前在新月公馆替我解围。”
听到这话,沈时昱蓦地转身,好笑地看着她:“既是谢我,怎么不给我买?”
陈泱眼波闪了闪,移开视线,辩解道:“沈医生什么也不缺,我想送长辈是一样的。”
很难说清他此时心里是何种滋味。
他记挂着那句话伤了她自尊,想要道歉却被拒之千里之外。
她倒是爱憎分明,该感激的感激,该记恨的记恨。
思及此,沈时昱意味深长地追问:“那今天这一笔,你又打算怎么算呢?其实,我缺的东西也不少。”
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地讨要人情,她愣了一下,倒也从善如流地认下来:“沈医生缺什么,但说无妨。
在我能力范围内的,自然要好好感谢。”
在她目光不及之处,沈时昱的笑意淡了些:“暂时没有想好,想好了会告诉你。”
心尖像被幼虫轻轻啮噬一般,酸软,酥麻,还有隐隐的痛感。
这个傻姑娘,被人唬一唬,就忘了自己才是债主。
她欠他的,远没有他欠她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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