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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无筌面白如纸,全凭意志不倒,见他逼近,搂着怜清浅不放,勉力举起玳瑁笔:“莫……莫来……”
无奈肺脏洞穿,难以成句,开口全是气音。
岁无多半截血剑一挥,将他右手拇、食二指连同玳瑁笔削断,随口道:“别担心,中阴土连你破损的心房都能修补回去,区区两根指头算什么事……咦,这是什么?”
俯拾断指,见半截斑竹笔管内滚出一小段玉芯,用的是上等青玉,其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箓,沟槽里填满褐色迹渍,一看便知是涸血。
轻佻的阴人之难得敛起戏谑,心念电转,忽露恍然。
“我就说你的寄物附劲,岂能练到这等出神入化之境,原来是在笔中用上了阵法。
这上头所刻,连我都看不懂,你惊震谷的术数向不如我幽明峪一脉,看来这十年你可真没白活。”
奚无筌的寄物附劲固然高明,但功法有其极限,不能如变戏法般随心所欲。
他为破译《绝殄经》,读遍通天阁内的术法专论百余卷,才想出以笔为阵、以内力气血为阵基,以沙尘乃至空气等微小之物为媒介的法子,预先在玉芯刻上数种术法阵箓,空写或蘸取血涸、金粉、五毒砂等不同之“墨”
,搭配不同的功法,便能启动阵法,使写出的“字”
,生出各种相异的质性克敌。
便是术法高人、书写名家,乃至精通寄物附劲的好手,都无法解释奚无筌是如何办到。
无怪乎岁无多等纵有阴人体质,复与他同门习艺,在奚长老的笔下仍讨不了好。
奚无筌出气多进气少,全凭一念不倒,连断指疼痛亦都不觉,听怀里传来一把熟悉嗓音:“筌郎……筌郎?”
勉力凝眸,怀中之人仰起小脸,眉目依稀,深怜密爱,披面血污亦不能掩,仿佛回到分离时,忍痛微笑:“我……我在,深…雪……”
怜清浅抚摸他眼角嘴角的皱纹,微眯星眸,两道液痕滑落面颊,哽咽道:“你怎么扔下我,一个人变老了?”
奚无筌身子一软,被伊人抱住,垂泪道:“是我……不好……”
怜清浅以颊相贴,闭目道:“不许道歉,你有什么错?你总是这样。
以后不许再道歉了,明不明白?”
却止不住泪流。
这几下兔起鹘落,所有人都惊呆了。
梁燕贞眺望二人深情坐拥、直视战场如无物,悲喜难禁,半天才现关窍,急急回问:“那女阴人……怎么突然变好了?是不是岁无多那恶人又用传音入密,教她使什么阴谋诡计?十七郎,你快救救他。”
独孤寂摇了摇头。
“不是传音入密。
你没见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女子恢复神智,没人比他更吃惊了。”
梁燕贞一看果然是,益糊涂:“那是怎么回事?”
独孤寂对医药所知,不脱武学范畴,答之不上,本能望向贝云瑚。
少女抚颔沉吟:“奚长老的‘丧心结’之毒,本就得自怜姑娘,十年来未曾作,或已自生抵抗,就好像某甲痘疮所生的痂皮,能助某乙抵御痘疮。
怜姑娘经奚长老鲜血一浇,解了丧心结的箝制也未可知。”
痘疮乃瘟疫的一种,传播极快,几乎无药可解,又称“天花”
。
金貔朝的医者现将痘疮病人创口上所结的痂皮,研磨成粉末后以秸管吸入鼻中,或取疮脓渗入皮肤的创口,皆可使他人生出抵御,免于染瘟。
此后太医院皆设痘诊科,乃有“察痘章京”
一职,专司防疫。
独孤寂一听就明白了,只觉她说得在理,无可辩驳,冷冷一哼。
“你个丑丫头倒是懂行,连太医院的旮旯儿都教你摸透了。”
奚无筌眸焦涣散,怜清浅并著赤裸修长的玉腿斜坐,怀抱爱郎,不肯将视线移开,唯恐错失他渐趋浅弱的每次呼吸,直到四周跫音漫荡,逐渐包围收拢。
“深雪儿——”
“别这样叫我。”
女郎冷冷回眸,侧身的曲线美得难以言喻,玲珑浮凸的浑圆椒乳,恍若象牙磨就的细腰,还有那扁扁的屁股蛋儿……“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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