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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在车里断断续续地颠簸了两天,此时又心慌意乱,双腿似乎不听使唤,没跑两步便跌落在尘埃里。
悠兰和春雨也跟着跳下车,将我扶起来,轻声安慰说:“何故娘,上车吧,马车跑得比人跑得快。”
那个前来报信的人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阿忠侍卫咬着嘴唇,勒着马在我身边转了半圈,手一伸道:“把她给我。”
还未等悠兰和春雨明白过来,我已经被他一个海底捞月拦腰拎到马上,他双腿一用力,那马狂奔起来。
树木纷纷后退,湿热的风在我耳边呼呼作响。
我听到后边的那匹马也追了上来,冲到前面带路,马车轰隆隆地紧跟在后。
连尘带土地冲入巴州城。
守城的士兵显然认得那个带路的人,纷纷让开道路让我们通过。
巴州沿江码头一条街上的一个院门面前,带路之人停下来,对我们说:“这就是了。”
然后把马拴在路边的树上,也不敲门,直直地冲进去。
院子正中,一个精壮的少年正在收拾院中的杂物,听见门响抬头,招呼一声:“程大人——”
他转眼看见阿忠侍卫夹着我走进来,瞪大眼睛张大嘴,似乎难以置信。
这少年正是阿牛哥。
可是阿牛哥怎么会在这里?这究竟是哪里?
我挣扎着说:“放我下来。
我娘呢?”
阿忠侍卫充满了警惕地扫了四周一眼,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将我放下来。
那个带路人指着房门道:“何姑娘的娘就在里面。”
我急匆匆地踏上门廊,脱了鞋进屋,立刻惊呆了。
堂屋的地上停着一扇门板,门板上铺着褥子,我娘就躺在那门板上,身上暗红色的土布薄被衬得她更加脸色蜡黄,皮包骨头,生死不知。
那一具没有生命征兆,没有血肉,没有力量的躯壳是我的母亲吗?她曾经多么丰满圆润!
她爱笑爱唱爱美,即使是上山采药,也不忘摘一朵路边的野花插在鬓上。
她曾经多么健壮,走那么深的山去采那些卖钱多的药,从不叫苦叫累。
她的发曾经乌黑发亮,她的脸曾经红润有光泽,她的眼曾经明亮有神,这一切的一切,都到哪里去了?谁夺走了它们?
门板!
家乡谁家有人快要死了,害怕死在床铺上,就将门板卸下,铺上褥子,让那奄奄一息的人在门板上咽气,然后再买棺装殓。
难道我娘也无药可救了吗?她答应要等我回来的呀!
她为什么不等了呢?
我扑上去跪在她的身前,抱住她呼唤:“娘,娘,阿草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是阿草回来了!”
母亲似乎没有反应。
她的另一边,一个女人带着哭声说:“阿草,你可回来了。
干娘以为你娘见不了你这一面了!”
是张大娘。
我抬头哀哀地看着她,又转向母亲,放声大哭:“干娘,我娘怎么了?她不是说要等我回来么?她怎么不等我了?她,她,她真的这么狠心要丢下我么?她要是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张大娘起身走到我身边,抱着我哭道:“我的女,你不要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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