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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是颓败的院墙,被黄沙埋没了些许,在墙根处依稀可见枯成土色的草根,它们沿着这条古老的青石路往前延伸着,形成了这处诡异的城镇。
这种景象往往会给人的心里带来更深的寂寞。
可是既然从头到尾,郭修都只是一个人走着,那么寂寞对他而言,倒也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这已经渐渐地埋没到身体中,形成了一种习惯,甚至是一种本能。
影子在热气流中被怪异扭曲,亦步亦趋地跟在郭修的身后,像是至死不渝的爱人,一直到此时此刻此地。
郭修顶着烈日抬起头来,眯着眼向远处跳去,远方漫长的道路依旧看不到边,脚下水泥的厚实感令人的心里不由生出一种烦躁的绝望。
无奈的耸了耸肩,郭修回头看了一眼,背后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片黄沙。
郭修的脚后跟外是绵延的沙土,却踩在漫长的水泥道路上。
若不是前方的城镇由看不见到渐渐清晰,一直到现在这样,是如此真实地矗立在自己面前,郭修会以为自己一直在道路的起点,没有离开过。
何时开始?又何时结束?已经不重要。
只是在恍惚中,他便已经在这条路上行走。
他只知道自己叫郭修,背着一无所有的背包,拎着只余下一半水却永远也喝不完的水壶,不知疲倦地向前走着——也将永远走下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片区域仿若也失效了,有时几个黑夜连着不见天光,有时白天永恒不见夜幕,世界规则那错乱的神经竟然也随之蔓延到了天上。
所以,郭修早就忘了自己走了多久,按说以他的性子根本也懒得去记这些。
前几天尚是七八岁的小童,没过多久,自己便成了十七岁的少年。
衣服,却始终合身,死皮赖脸地紧贴在身上。
至于前方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对于郭修来说,只要走下去,便好,不是么?
可是看着两侧斑驳在烈日下的砖房,郭修又恍惚了,莫名的诡异感始终如漩涡般将他缓缓吞噬进去。
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似是要翻涌出来,那被遮掩的迷雾也跟着不住涌动。
是什么?是什么?怎么这么熟悉?
脑中有些发涨,像是有什么将要醒来一般,郭修只觉自己的太阳穴仿佛在一瞬间活了过来,就在“熟悉”
这个字眼泛出心头的一刹,血管登时便随之发出雷鸣般的颤动。
霍得,如涛般的金鸣轰地在脑海中炸响,炫目的金星在霍得从四面八方挤了进来,几在一瞬间便模糊了郭修的视线,耳膜也被震得一阵阵的发麻,伴随着的还有针刺般的蜂鸣声,尖锐地在四周环绕着。
它一波一波地冲击着郭修脆弱的神经,被囚禁得太久了,连郭修都能从它那冲击的猛烈度感觉到它内心深处的猛烈渴望。
一击,一击,又是一击!
!
郭修只觉好似有一柄大锤对着他的脑门一下又一下地砸下,胀痛感由内而外地透发出来,眼前的景物开始虚幻,无边的光点炸开而后又收缩,一起一伏,随着郭修耳中那尖锐的刺鸣声不住的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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