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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曙红手里这条旧肚兜,便是她唯一可能拿到的东西,偏偏这丫头又仔细得什么似的,让她看得见,却摸不着。
“快把这个挪出去。”
石绿指着廊下煎药的风炉。
曙红连忙带着个婆子搬走,石绿却又想起来:“曙红,曙红,还有这药锅!”
曙红已经走远,并未听见石绿喊她。
石绿嗐了一声,看甄真的衣裳已经穿好,便索性自己抱起了药锅:“娘子且等一等,马上就安排你挪出去。”
“将我挪到哪里去?”
甄真连忙问了一声。
“角门有辆运炭的马车在卸车,委屈娘子去车上坐坐,只当出府逛一圈儿,待王妃走了再回来。”
石绿说完,抱着药锅跑到耳房去了。
天赐良机!
甄真顾不得再想,打开那针线匣子,只见那旧肚兜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最底下。
她抽出来紧紧揣在怀里,又将匣子按原样放好。
才站起来走回床边,石绿和曙红已经一起跑了回来,一边一个扶着她就往外走:“娘子快些!”
角门边上确实有辆送炭的马车,两个小厮正在一筐筐往下卸炭。
石绿不由分说就将甄真塞进车里,随手塞了一把铜钱给车夫:“大叔,借你的马车坐一坐。”
这马车实在简陋无比,说是车厢,不过是因怕炭被雨雪弄湿,在上头搭了个棚子罢了。
里头还有些炭筐,甄真只能蜷缩在里头。
她从车棚缝隙里向外窥看,只见石绿已经进了角门里,只是仍旧向外看,仿佛是在监督两个小厮搬炭一般。
再向前看,这条小街有十余丈长,外头就是大街。
甄真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若是她现在跳下马车往前跑,不用几步就会被两个小厮抓住。
她是久居闺中的女子,平素连路都走得不多,哪里能跑呢?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冲出去——她摸摸怀里的肚兜,猛地拔下头上的银簪,倾身向前,一簪子捅在马屁股上。
她已经偷了肚兜,若是什么都不做,回去被曙红发现了,也是一个死。
马儿骤然吃痛,长嘶一声,撒开蹄子就跑。
车夫正倚着车辕,险些被卷到车轮之下,爬起来想追时,角门外的这条小街狭窄,只有平南侯府角门前才宽敞能容马车回转,这会儿马车离开角门,两边的路立刻狭窄起来,车夫根本抢不过去,更无法抢到马缰,只能在后头连喊带骂。
甄真被马车前冲之势甩到了车厢后头,顿时慌了神。
马车几下子就驶上了大街,更是放开蹄子奔跑。
甄真只能死死抓住车板,不让自己像那些空炭筐一样滚来滚去。
耳边听到外头传来的惊呼叫骂之声,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幸而她手上力小,银簪并未刺入马股太深,马儿奔跑了一会儿,股上疼痛渐减,前路障碍又多,才慢慢停了下来。
甄真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车里下来,顾不得自己浑身脏黑,便四面张望。
这里街道宽阔,但她满眼都是陌生人,根本不知王府在何处。
呆立了片刻,她只能随手抓了一个人:“我是齐王府的丫鬟,你送我回王府,这簪子就归你。”
齐王妃离开平南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近黑。
顾嫣然站在二门,目送她上了马车离去,便疲惫地只想坐下来。
丹青忙扶住她,直着嗓子叫:“快把轿子抬过来!”
随后喃喃咒骂,“天杀的,也不怕走断了脚,大冷天的,逛什么园子!”
顾嫣然被她搀着坐上软轿,有气无力地道:“休得胡说。”
那到底是皇室中的,可容不得人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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