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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排的姑娘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不比刚才凛厉。
在贝德屿,带车牌的车不多见。
大多在关口放下一些物资和不认识的设备就掉头回去了。
她无数次站在岛边,用力望着岛外的一切。
每一次,除了大海,她什么都看不见。
我要是长高一点,能不能看到外面?
五岁的她偷跑到最高的悬崖上,靠在树干上,望着外边发呆。
直到被父亲一巴掌打回神,拖拖拽拽地带回家。
我要是力气大一点,能不能看到外面?
十岁的她扒在树枝上,听着树下父亲的骂骂咧咧,瞪着前方的海面,好像下一秒就会有其他的东西出现在视野。
直到手腕酸痛,支撑不住地掉下来,又被父亲揪着耳朵提回家。
我要是勇敢一点,能不能到外面去?
十六岁,她坐在最高最粗壮的树干上,俯瞰这硝烟四起的岛屿。
这一次,不会被带回家了。
连她不喜欢的家都没有了。
这几年,她唯一能看见的,只有一座断桥。
一座长得不见尽头的桥。
向她证明着贝德屿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在关口卸货的车就是从桥的那头来的。
每个月只有三天,连接外桥的平台会从海底升起,供那些有通行证的车来到关口。
其他时间,通向外桥的只有一段游不出去的深海。
岛上也不是没有车,只不过没有车牌。
她观察过,只有不会进到贝德屿来的车,车头才会有一块蓝色的号码牌。
所以今天,一辆挂着蓝牌的车就这么停在岛上,倒是新鲜。
在后座空间躲着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待会回来开车的会是什么人?有多少人?
这么小的车,没见到什么武器,连刀都没有,显然也运不了大家伙。
就这么停着,车门也没锁,他们就在附近?
不对,刚刚摸上来的时候没看见有人。
本就是大热天,车窗也没开,后排空间太窄,高挑的身子半跪着缩在驾驶座靠背后,破烂的衣服不能遮住整个上身,只能勉强盖住重要部位。
每一寸贴着皮质座位的部分开始出汗,看不出因为酷暑还是紧张。
汗珠滑过每一处肌肉线条,抚过腹上浅浅的马甲线,打湿了破了好几处大窟窿的灰色长裤,十分不自在。
但她只能轻轻地扭动两下,微微调整姿势。
后座上还乱七八糟地堆叠着一堆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好多字。
她看不懂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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