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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捶。
安裕容张开双臂,隔着被子抱住人,闷在里头笑:“阿卿,阿卿,别打了,哥哥错了……”
颜幼卿扒开他,抽身站远几步:“尽喜欢胡说八道!”
安裕容随意铺好床,拉起他的手往外走:“这人是不简单,装得再如何普通,也掩不住一身气派。
今日如此狼狈,救上来之后,不见丝毫失态,言行从容得很,定然有些来历。
你偷偷把人看了又看,我心里自然知道你是观察对方底细,奈何知易行难,知道是知道,阿卿不看我尽看别人,该难过还是得难过呐……”
他说起这些话来,一贯顺口得很。
眼见天色昏暗,竹林幽静,左右瞅瞅,拉着颜幼卿的手往自己衣襟里伸,“不就是腱子肉么?有多稀罕……”
颜幼卿气得甩开他,嘴里嘟哝:“越发人来疯……要比腱子肉,何必看你,我……”
到底比不过对方脸皮厚,顶着一张热烘烘的脸住嘴。
安裕容直乐:“可不是么,我们阿卿才是深藏不露,只有哥哥我知道……”
颜幼卿迈开大步走了。
晚饭宾主尽欢。
魏同钧极擅言辞,安裕容亦不遑多让,二人天南海北地聊,说什么都能接上话,却不约而同点到即止。
坐至夜色阑珊,也没说出多少切实内容。
颜幼卿陪了没多久,自回房看书去了。
待安裕容进来,问:“歇下了?”
“歇下了,陈阿公明日一早去叫林满福的船,送人到清湾镇,再自己想办法回申城去。”
安裕容笑,“他倒是不见外,白吃白住,借完衣裳,又找咱们借路费。”
“问出来历了么?”
安裕容道:“说是江南本地人,在军队混过几年,后来去了岭南闯荡,因生意场上得罪了人,近年才回老家,转道申城做药材买卖。”
颜幼卿凝神思索片刻:“在军队里待过,这话倒不似作假,只是……”
“只是既属前些年的江南军队,必是革命党无疑。
这般资格的革命党,怎会沦落到做个小生意人?到底真真假假,不知深浅。
反正不过萍水相逢,何必管他,待回头问问尚先生便是。”
安裕容抽走他手里的书,“晚了,睡罢。
油灯费眼,早叫你不要夜间看书,总不听话。”
这一晚有外人在,虽隔了池塘竹林,到底不能真正放心。
两人说了点私房话,寂然入睡。
次日一早,魏同钧果然告辞走了。
十余日后,安裕容译完了俞蜚声小半书稿,兄弟二人依照前约去清湾镇送稿子,顺便应俞之邀,吃了一顿饭,又在江南艺专参观半日,傍晚时才归家。
进门陈阿公便迎上来,道是前次借住一宿的魏先生今日特地上门致谢,不巧与两位少爷错过。
魏先生等了个多时辰,才不得已离去。
不但送了礼物,且留了书信,礼数周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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