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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敲了两下梆子,台下的私语声霎时间收住,好戏马上开场。
一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后生,行着滑稽的叉手礼走到月台中央,嬉笑道:“各位大人久等了!
丝竹颂尧舜,辉夜乐未央。
咱们的夜场停办了好几期,非是要故意惹得大人们不快,而是为了攒一攒进货,办出一场有水平的盛会来。
您有看中的捧个钱场,没看中的,咱们晚些也有好歌好舞招待着,可千万耐心坐住咯!”
语毕,他再度敲了一下梆子。
一名力士抱着羯鼓走上台来,盘腿而坐。
又有两名力士,手执铁链条,拖着一座绑了彩绸的“布山”
,尾随行至台前。
人群中嗡嗡骚动。
那后生围绕着“布山”
走了一圈,喜气洋洋地夸耀道:“老规矩,咱们先给您奉上极品一等货。
小人主持了那么多期夜场,敢拍着胸脯跟您打包票说,过去没有哪件货能比得上今天这件的。
要是错过了,只怕您吃后悔药都来不及啰!”
台下有人哕了一声,笑骂道:“你个眼皮子浅的,快别磨叽了,赶紧办正事吧!”
后生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退到一旁,给打羯鼓的力士使了个眼色。
鼓点先是不情不愿地响了两声,像初初从睡梦中醒过来似的。
几个青色的香囊稀稀拉拉抛向台上,一样的不情不愿。
后生精明的鼠眼把香囊数量扫了一回,伴着羯鼓打了一下梆子。
于是,第一层绸缎从“布山”
上扯落。
羯鼓再一次敲响,明显快了些、急了些。
新一轮的香囊随着鼓声落下,却不比先前多多少。
那后生不由得双手合十一拍巴掌,咧嘴笑开道:“各位大人,是不是太久没来参加夜场,手生了,连胆子也跟着变小了?”
此言一出,接下来的几个回合,鼓声愈来愈激烈,抛上台的香囊也愈来愈多。
起先是青色中偶尔夹杂着几个紫色,渐渐的,青的再难寻见,落下的几乎是一片紫雨。
在香囊雨的围攻中,组成“布山”
的丝帛被一层层掀开,竟暴露出一个隐约的人形来。
程俭眉头紧蹙。
到了这个地步,辉夜楼半夜里偷摸做的是什么生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他的视线牢牢锁定洪时英,心中默记他扔上台的紫色香囊数量。
一个、五个、十二个…即使在最积极参与竞标的那批人里,他也算得上是出手阔绰的。
知道采锦使是个肥差。
如此狂热地花钱如流水…他究竟贪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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