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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火的,架锅的,打水的,山越兵一个个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站直了身子向前军的方向望去。
李睦被那突然响起的号角声吓了一跳,极目远眺,只见远处山越的人马之中出现了一小片的骚乱。
一小股前军竟从前方向后退来,仿佛江面起浪一般,往他们这个方向涌了过来。
而埋锅造饭的后军显然还不知出了什么事,三三两两地聚起来,有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拿兵刃,有人却还端着冒热气的锅碗四下张望,有人呼喝,有人喊话,毫无军纪可言。
要突袭,这无疑就是最好的时机!
周瑜当机立断,立刻传令备战。
陷阵营上下八百人,令行禁止,立刻列队排阵,长刀出鞘,强弩上弓,八百匹战马昂首而聚,百战之军的悍勇杀气,无一声异响,李睦心口狂跳,脑中一片空白。
只片刻,那一小片的骚乱就离他们更近了一些,速度却是渐渐慢下来,只见一面孤零零的旗帜被慢慢反应过来的山越兵层层围了起来。
“那是从宣城强冲出来的兵马。”
周瑜目光一凛,让李睦赶紧上马,又抽出腰里的长剑塞到她手里,目光在她的手上一掠而过,“便不会用也拿在手中,只管跟在我身后往前冲,切不可心生畏惧,停留不前!”
李睦调整了下握剑的姿势,紧张得喉咙口发紧,赶紧咽了口口水,哑声问了最后一句话:“突袭接应他们出来之后,我们往何处逃?”
这一回,周瑜连头都没有回,身后高顺齐结已毕,他翻身上马,举枪遥遥虚指,朗声厉喝:“杀!”
“杀!
杀!
杀!”
喊杀之声,如惊雷骤响,李睦甚至来不及哀叹惊叫,身下战马已然随他一同冲了出去。
长刀强弩,精甲硬盾。
陷阵营装备精良,号令鲜明,短短数十步的距离,不等全情兴奋围住孙权的山越兵反应过来那仿若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从何而来,他们便如同一柄百炼之刃,从天而降,狠狠劈斩到山越兵的头上。
昼夜赶路后只得歇片刻,竟又冲入战阵,李睦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肾上腺素瞬间飙升到了极致。
她的骑术虽然还算不错,可到底比不过这个战争最频繁的时代里这些打仗冲锋当饭吃一样的人。
好在周瑜虽为主帅,倒也不是真的就冲在第一个,前面尚有百骑开道,为锋锐之首。
兵马呼啸,利刃寒光,所过之处,如破水之箭,搅起血雾翻腾,哀嚎遍野。
李睦紧紧跟在周瑜身后,全副心神都放在身下马背的起伏进退上。
尸山血海,喊杀呼号,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与她擦身而过,互不相干。
她眼里看到的只有前方周瑜的背影,耳中听到的全是自己的沉重的呼吸心跳,周身的一切都好像离她极远,她无暇顾及,也无力顾及。
好像灵魂自身体里抽离,什么害怕慌张,什么懊恼悔苦,在这一刻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只知道拼命地盯住周瑜,拼命地呼吸,拼命控住缰绳,拼命保持住身体的平衡。
山越人数虽众,此时多为乌合聚集。
胜时固然可以一鼓作气,士气如虹,可一旦遇到挫败溃散起来,即使有武圣战神为将,也难收拢约束。
此时两面受袭,陷阵营更是世间难得的锋锐之军,只一刻的功夫,烧水造饭的山越兵后军甚至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兵刃,就被陷阵营撵得四向逃散。
前军冲后军,后军推前军,一时之间,本就没什么阵型可言的山越兵乱成了一团。
没有人再去管自己的头领统帅喊了些什么,也没有人抬头看一看自己的旌旗指向何方,所有人都在不辨方向地奔逃,烧了一半的锅灶一脚踢翻,挡住前路的同袍一把推开,踏着他们的身体,只求寒光闪闪的大刀落不到自己头上,只求冰冷的长矛刺不着自己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