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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转念又觉得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心里的伤痕还没个眉目,怎么也不应太苛求自己。
&esp;&esp;她于是边落泪边清扫,颇有种黛玉葬花的伤逝。
只是这多肉着实不算浪漫,断碎的叶片黏黏腻腻的,吐着浊液,外层的叶片更是干枯地紧,落在地上已经剥落得遍地都是,让她想起家里阳台上的那盆龙血树,秋天里总要落得丑陋的景象。
&esp;&esp;只是这多肉枯萎得厉害,明明过年的一个月没人照料都长得旺盛,怎么知远才搬走两个月它就寻死觅活呢。
&esp;&esp;她想把它的凋零归罪于她和知远之间无望的爱情,因为他们最终的分离导致这个无论从何种意义上来说都不能被称之为他们的孩子的无关植株的死亡。
但又从潮湿的营养土那里知道不是这样的,应该怪她照料太勤,隔叁差五地就站在这里浇水,活活把这盆栽灌死了。
&esp;&esp;——就像她逼恋人逼得步步紧,总以为能拿捏住他,却还是把他吓跑了。
&esp;&esp;方知悠看着簸箕里的球状茎叶,拿不定主意是丢是留。
留,估计也再撑不过十天半月;丢,却又觉得不甘心。
这是知远留给她的最后的东西了,就是枯死萎缩,也应该制成标本,裱在墙上。
&esp;&esp;怪她太一厢情愿,竟从来没意识到知远和过去一样近乎没有痕迹,明明是两人一起装饰的新家,可为什么在他不声不响地搬走后几乎找不到他一丝气息。
她该拿什么记忆他——其实这话说得太可疑,毕竟他们几乎还是每天见。
——可又说得不算太离题,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止步于门廊,这个家知远付着一半房租,却似乎与他全然无关。
&esp;&esp;她笑自己像个离异妇女,笑知远像兢兢业业打抚养费的前夫,但总归不妥当,他们做不成夫妻,更断不了情意。
&esp;&esp;这株娇嫩的肉质植物其实一直是知远在养,知远离开,它就识趣地一心求死。
她料想自己也当如是,她知道自己离不开他的。
每天被他目送着进门的时候手脚冰颤,非要牢牢地关上门才行。
她在猫眼里张望,知道他每次都会停留片刻,仿佛在内心里确认她的安全。
&esp;&esp;她和他隔着这一扇门,如同悲剧换幕时拉下的屏障,她明知自己该离开舞台,卸去妆束,却总是忍不住窥视一下外面,揣度一下苦情戏继续的可能。
可她不会让这悲剧再演下去的,她也不会打开门,她只能牢牢地贴在门上,闭着眼默念知远的离开,任泪水垂进脖颈,浇灭她的疯狂。
&esp;&esp;她不会再冲动地拖着知远进入这样虬杂的迷宫了,他走不出来的,无尽的高墙能填埋他,已逝的牺牲能磨损他,更何况暗处候着的弥诺陶洛斯,无时无刻不在准备吞没他的灵魂。
他没能得到忒修斯的祝愿,本就不应受此伐难。
&esp;&esp;青瓷的花盆毫无征兆地裂开,那个未能干脆裂开的缝隙给了她错觉,原来早就只是堪堪维系着,这下她所有的纠结思虑都失去了意义。
&esp;&esp;好啊,她想,也许我是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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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猜猜姐姐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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