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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秋寒夜凉(第1页)

几日间,与他有所牵涉的田主尽皆自戕,以死谢罪,生前留下悔过书,承认假借二皇子之名,利用佛寺购地挂名。

因其从未出面,亦无任何文书指向他,众人心知肚明的事,偏是难以言说。

二皇子当众痛哭流涕,悔过治下不严,“父皇,儿臣平日太纵着这帮奴才了,竟被欺瞒至此,儿臣有错,日后定当严加管束,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改过的机会。”

堂上一片静默,只闻二皇子抽泣之声。

忽有一人仰面大笑,众人望去,赫然是那身形瘦削的王中丞。

“可笑,可笑至极!

二殿下不知挂名一事,难道还不知府中历年进项?殿下若襟怀坦荡,敢将府中账册交出,由户部核查么?”

王中丞冷哼一声,又道,“便是不查账本,抑或殿下心思缜密,已将账目调过,殿下府上美婢娇妾,吃穿用度无一不奢,只靠食邑难道足以让殿下如此挥霍无度?”

二皇子当即伏地大哭,“父皇,此人包藏祸心,污蔑儿臣,儿臣冤枉,委实冤枉!”

皇帝仍旧一副阴沉之色,目中如蓄风暴,过片刻,方才缓声道:“此事到此为止。”

是夜,皇帝下诏没收挂名田产,以欺君之罪斩杀所有涉事僧人,县衙小吏如负失察之责,即应撤职。

诏书由谢治尘等一众翰林学士草拟,未听取中书门下宰执之见,便宣付施行。

冯相等人以为不合章法,却未就此提出反对。

二皇子则因治下不严被罚禁足,闭门思过,一场祸事就此消弭。

青罗得知后怔愣许久,她原意是想借此逼二哥他们自露破绽,却不想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那些僧人未必都肯与二哥等人狼狈为奸,便是自愿为之,僧人与挂名田主俱都因此丧命,二哥却只禁足,何其不公?

父皇倒成了最大的赢家,既铲除了僧人,又得了好些田产充入府库。

“三皇子与其余朝臣,大约会仿效其行,陛下亦乐见其成,”

谢治尘隔着屏风,看她一眼,“此事非公主之过,公主不必自责。”

青罗望着帐顶,黯然道:“太子一案,父皇没说什么?”

秋夜渐凉,孤灯一盏,照残影。

谢治尘靠着引枕,低头翻阅卷宗,闻言道:“大理寺已在逐一核查投案婢女交待的线索。”

青罗翻身对着屏风,问:“这婢女会是二哥的同谋么?二哥怎会亲自写信?”

“圣上想必亦有此疑虑,”

谢治尘的手指在其中一页卷宗停住,沉吟道:“二殿下的反应,倒不似作伪。”

青罗道:“她选在此时投案,不知可与二哥他们有关,若说因太子仁厚,倒也不无可能。”

谢治尘并未答言。

青罗隐隐发觉,他对太子似乎有些成见。

谢治尘忽道:“公主睡了么?”

青罗睁着眼,见他坐在榻沿,应了一声。

谢治尘手执烛台,拿了卷宗,绕过屏风,朝她走过来。

青罗忙坐起身,撩开床帐,用帐钩勾好。

谢治尘将脚踏旁的一盏宫灯点亮,顺手将烛台搁在春凳上。

青罗坐于床头,两只白嫩的裸足摸索着踩进绣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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