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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锁心 九（第3页）

又跑来了几个人，大家合力想要把载轩拉上来，但他们一用力，载轩插穿的手臂便是一阵剧痛，载轩紧跟着就惨叫几声再喘气很不匀似的大喘几口，试了几次，都没有把他拉上来。

王敏他们跑到八层，从已经砌好的窗口探出身子去，先用力托住载轩的脚和腿，好让载轩能有力支撑一会儿。

上面的人拿来了电锯和钻头，先用另一根安全绳绑了他的上半身，两三个人拉住，然后敲掉那根钢筋所在的砖石，然后用电锯锯断了那根钢筋。

载轩的左小臂上插着一根带血的钢筋被人横抱着从楼外电梯下去，坐着一辆面包车送往了医院。

送到医院时，载轩迷离的双眼因用力过度和失血很难睁开，汗湿的头颅无力地垂下去，嘴唇失了血色上下翕动着，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

老郭和另只队伍的包工头徐师傅都到了医院，先垫上了手术室的费用，还好送得及时，经过手术载轩的手臂保住了，没有伤到骨头和大运动神经，但以后恐怕重物很难提起来了，细微的动作也没办法了。

躺在病床上的载轩，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王敏坐在陪护椅上趴在他的床头睡着了。

他没有叫醒王敏，但他好像也明白以后可能的情况了，怅然若失地望着那只被吊起来的手术后裹满了白色绷带的左手臂。

外面到了夜晚，病房里拉上了窗帘，刺眼的白炽灯照在蜡黄蜡黄的载轩脸上，映出一种无力的憔悴来。

护士进来量血压，看到载轩睁开双眼，探出头去叫大夫：“李大夫，7床醒了。”

王敏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载轩徒睁着两眼看手臂，也很难过地说：“别担心，会好的。”

载轩回过头来，用另一只戴着血氧仪和插着输液管子的手去摸王敏趴着的两条胳膊，王敏见状两只手握住了载轩那只已经粗糙不堪、枝枝瘤瘤的枯瘦的手，“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我妈是教弹钢琴的，我从小学琴，前年刚考过七级。”

载轩苦笑着慢慢说着，又把头转向那只吊着的受伤的手臂，眼角里的泪向那一侧流了下去。

“这下子再不能弹琴了。”

载轩想，连这点他与母亲之间的维系也不存在了，以后再弹不了琴了，这下把母亲教他的都又还给了母亲，随了母亲消亡了。

六年级毕业后，母亲带他去北京参加了钢琴考级，从未考过级的他发挥出色，原以为他报七级会因为过不了打击到他，没想到他很镇定的、从容的完成了那几首曲目。

母亲很为他骄傲，带着他去了故宫，爬了长城，游了颐和园······母子俩痛痛快快地玩了八九天才回去。

载轩的学习一向不用妈妈很操心，他那么懂事又那么克制，所以才更令人心疼。

王敏早就买了稀饭馒头，拿到护士站热了热，端到载轩跟前，一口一口喂了他吃。

“刚手术完，护士交代你要吃得清淡点，好消化一些的。”

王敏边喂他边和他聊天，“放心吧，老郭和徐师傅商量赔偿事宜去了，手术费也有人给你出。

你安心养着，过段日子就好了。”

载轩点点头，平躺在那里。

王敏给他头下垫了高高的枕头，但是喂到嘴里的稀饭还是不自觉地从嘴边流出去了，载轩只好小口小口地把稀饭吸进去。

“瞧我这笨的！”

王敏揪了一点卫生纸擦掉载轩嘴边的饭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