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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一节车厢后,他打开门,同样边继续跳舞边跨越连结器。
站在连结器的位置,车轮碾过铁轨的声音更响了。
由于这里很暗,隔着列车车门上的玻璃,外面的月光照入车厢内,再朦胧映照出涂满白粉的中年小丑男人的脸孔,感觉上更是恐怖万分。
踩过如同印刷工厂内般震耳欲聋的连结器上方,站在隔壁车厢门后,尽管无人观看,小丑仍独自一面继续舞蹈一面握住门把,推开车门,然后同样继续舞着进入车厢内。
隔壁车厢的乘客大部分也都睡熟了。
随手掩上车门时,乘客的鼾声似乎又更响亮些。
浓妆的小丑同样在这节车厢走道上疯狂般继续跳舞。
不过,这儿却有一位乘客并未睡着,不,本来是已经沉睡,却因座位距车门很近,在小丑随手掩上车门时,微微睁开眼皮。
是五十开外的男人。
隔着盖至鼻上的高顶帽,此人见到令他惊骇之物。
他不停眨眼,仿佛以为是梦的延续,但,马上知道是现实景象,双眼圆睁了。
接着,他在座位上撑起上半身,凝视正专注跳舞的鲜红色身影,动也不动。
那条红色身影恰似一闪一灭燃烧的小火团。
未几,似微胖小学生般的红色身影边跳边来到另一端车门前,迅速拉开车门,身影霎时消失于门外,同时,车门也关上。
事后,只留下仿佛什么事也未发生过的静寂——除了铁轨的咔哒声、外头的暴风雪声,以及乘客的鼾声。
戴高顶帽的男人虽凝视着小丑的舞蹈而目不转睛,却仍无法相信自己刚刚所见,不住眨眼,然后又感到有点可笑,将双膝前挪,把帽沿拉下盖住鼻尖,交抱双臂,闭上眼,打算继续睡觉。
小丑自该节车厢消失后到底经过多少时间呢?五分钟?不,也许已过了十分钟。
男人留连于半梦半醒之间地听着规则的铁轨碰撞声、在黑暗里呼吼的风声、列车最前端的机关车时而响起的汽笛声,忽然,中间夹杂着一声巨大的异响,他惊讶地一跳而起。
跳起来的同时,男人的高顶帽掉落地板,但,男人忘了拾起,致使茫然呆怔,不久才缓缓伸出右手,捡起自己灰色的高顶帽。
男人把帽子放在膝上,凝视前方刚才那个小丑边跳舞边消失的车门笼雾的窗玻璃良久,逐渐地,他脸上浮现事非寻常的表情。
这是因为,刚刚那声巨大异响怎么听都像是枪声。
男人有在军队里待过的经验,绝对有自信分辨出枪声或其他声音。
尽管是在半睡半醒之间,他仍能肯定那绝对是枪声,而且是手枪的射击声。
其他乘客似也有人被刚刚的响声凉醒,却仿佛觉得难以置信般地静坐不动。
戴高顶帽的男人继续侧耳倾听,但再也停不到疑似枪响的声音了。
考虑到可能是错听,个性一向爽朗的他,忍不住起身,沿着走道住前走——那是小丑刚才走去的方向,男人很快走到笼雾的车门玻璃窗前。
他戴好帽子,拉开车门。
立刻,他听到强烈呼吼的风声,同时连结器的咔哒咔哒响声也传入耳中。
男人随手关上车门,走向连结器。
左手边是洗手间门,紧密关闭着。
男人很快发现为何风吼声这样吵人的原因了。
列车靠站时,乘客走下月台所使用的门留有一道细缝,并未紧闭,外面冰冷的风以疾势吹入,夹杂着细雪飘舞,在黑暗中剧烈旋转,发出巨响。
男人快步走至门前,用力一推两片折叠式门的正中央处,门马上关紧了。
立刻,风止,周遭安静许多,雪花也消失,只剩下连结器的哗啦碰撞声,以及车轮碾过铁轨的咔哒声。
男人站在连结器上方,打开隔壁车厢的车门住内看,却未见到穿红衣服的小丑身影。
但,坐在门旁右侧的乘客并未睡觉,回头望着开门后探头入内的戴高顶帽男人。
其他乘客似乎仍熟睡着。
由于坐在右下座位的四十岁左右男人一直凝视自己:“刚才有一位身穿红衣服的小丑来过这边吗?”
戴高顶帽的乘客试着问对方。
“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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