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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第3页）

绚烂的霞光挂满整个天空，只是日影西沉，太阳落山后，彩霞之中夹杂几缕阴云，天也暗得快了起来。

马车中翠竹轻快悠扬地说道：“若是檀霞姐姐知道养颜粉买得这么好，一定很开心。”

韫娘点了点头，有点担心：“也不知道今日檀霞姐姐可有好好吃饭，她一忙起来，便会忘了吃饭。”

翠竹有些可惜：“若是檀霞姐姐和我们一块去芙蓉楼就好了。

这饭菜虽是新鲜做出来的，可到了制香坊，怕是都凉了。”

韫娘轻叹却也道：“檀霞姐姐从前受了不少苦，她如今想待着制香坊中，便顺了她的意吧！

或许哪天她想通了，就愿意走出来了。”

宋小梁听着车厢内两人的对话，原本被美味珍和漫天霞光蛊惑的眸子瞬间清明。

他知晓檀霞是从前与韫娘在一个庄子上的瘦马，也知晓檀霞从前都跟过哪些人，又为什么会被烧成那个样子。

任谁听了都会觉得那是个可怜女子……

宋小梁抿了抿唇，他心底总有怀疑，怎么就这般巧合，韫娘甫一打算去买两个丫鬟，便能在人牙子那儿恰好遇上被发卖的檀霞？

曲水溪桥，竹篱密密，堤岸边绿柳为微风吹扬，一派悠然。

宋小梁将马车停在院外，那日被瞿大公子损坏的院门此刻也已经换上了更结实的。

韫娘踏着条凳下了马车，翠竹提着那食盒走在她身边。

韫娘问道：“宋小哥今晚何处落脚呀？”

她们出来时城门便已敲过一会点，这会儿回去，只怕城门已经关上。

宋小梁道：“我那位远方表兄家便在这儿附近不远，我去他家借住一晚即可。”

据此地五里之外的山涧便有一处鹤鸣司的据点，上回意图对韫娘不利的马夫还被关在那处。

他想着附近有盯着檀霞的探子，他便不必担忧韫娘的安慰，此刻正好再去审一审那马夫，看还能不能撬出些别的。

韫娘知他有去处，便没在多说什么。

屋中翠竹叽叽喳喳与檀霞说着今日铺中的好生意。

檀霞含笑望着她活泼的模样，眼底藏着几分艳羡。

是夜，韫娘与翠竹住在原本歇脚的西屋中，檀霞则住在制香那房旁边的居室中。

不知怎的，韫娘又梦到了前世，她看着梦中的自己接过毒燕窝，她想要阻止，可梦中的自己却飘飘然吃得干净。

梦中的自己毒燕窝穿肠而过，口中止不住呕血，仿佛浑身的血都要流干了。

韫娘被惊醒，她看了看身侧的翠竹睡得真香，砸吧着嘴不知道在梦里吃到什么好东西了。

前世临死前的疼痛与绝望好似被囚在她的躯体内。

纷乱的心绪久久不能平息，韫娘披了件外衫，轻手轻脚走出房门。

她站在屋檐下，望着天际上弦如钩的月亮，蒙着一层薄薄的阴云。

忽的一声响，在寂静只有虫豸鸣叫的夜间格外明显。

韫娘被吓了一跳，她壮着胆子翕开院门查看，却踢到了一个血刺呼啦不知是死是活的书生。

昏暗的月色下，虽看不清那书生的模样，但却也能看到他那身蓝色细布制成的襕衫上满是鲜血的样子。

韫娘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后退想要关上院门。

但是，那人动了。

他抓住了韫娘的脚踝，口中艰难地想要说些什么，韫娘没有听清……

韫娘想要掰开他的手，可看着清瘦的书生手劲儿却大得惊人，她怎么也掰不开，甚至他还抓得更紧了。

无法，韫娘只好用出吃奶的力气将人拖进了院子中。

尔后，紧紧阖上院门，插上门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