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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菡注意到他的异常,冲过来一把掰住他的肩膀。
还不等余远洲遮挡,张菡已经看到了他的脸。
她眼睛咻地瞪大,甩手将锅铲撇到地上:“谁打的?!”
余远洲垂着头,不吱声。
张菡跪下身捧起他的脸,愤怒得肩膀直抖:“还手没?”
余远洲小声地说道:“寒了(还了)。”
“你们老师知不知”
话说到一半,张菡眼睛黯了。
她的脸忽然变得很长,像是有一只手在重重地往下扯。
眼睛里浮出水,眼瞅着就要哭出来。
余远洲就怕看她哭。
怕她为自己哭,怕她为父亲哭,怕她为她的辛苦难堪而哭。
他搂住她耸动的肩膀,轻声安慰:“妈。
不呼(不哭)。”
张菡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顺着她单薄的脸颊往地上砸。
她哭着捋余远洲黏在额上的头发:“你们老师他,他妈的不得好死。
谁打的,儿子,告妈,谁打的?”
余远洲不说话,只是摇头。
这时书房响起了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余光林站在门后,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
余远洲也抬起脸看向他。
余光林还没到四十,头发却已花白。
他的脸像一张揉皱后抹平的纸,带着一种满满当当的空白。
眼睛睁着,没有一点表情。
浑身僵直,像一具腐烂的木雕,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余远洲张了张嘴想叫他,但他又缓缓关上了门。
张菡抓起脚边的锅铲砸到门上,哭嚎起来:“余光林你个瘟灾货!
人不人鬼不鬼,连累你儿子跟你受罪!
洲儿才十岁,他才十岁!
他妈的该死!
该死!
你怎么不死呜你怎么不死我真恨你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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