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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2页）

&esp;&esp;赵妈妈最怕她抱怨，忙截断谈锋，“这事您只管交给我，修理这些个小妖精，我还有些手段。

保管叫她在咱们家住不下去，自己就想着回南京。”

&esp;&esp;商议定，赵妈妈拿出股宝刀未老的气焰，夜里的中秋家宴，吩咐两个丫头往唐姨娘屋里传话说大厅里开席，叫抱着虔哥去阖家团圆。

&esp;&esp;唐姨娘早早地就换了衣裳侯在屋里，闻言吩咐屋里人，“我带着虔哥去了，你们看好屋子。

今日中秋，想必要在那头多坐一阵，夜里灯烛你们最要仔细。”

&esp;&esp;谁知来传话的丫头扣着手，扬着下巴笑道：“姨娘就不必去了，把小哥交给奶母，奶母抱着去给几位太爷叔公请安就是了。”

&esp;&esp;唐姨娘错愕一下，“……不叫我去？”

&esp;&esp;“我们家没有这样的规矩。

凡是节里摆席宴客，从不叫姨娘们到前头去，一家子亲戚都在那里，叫姨娘们到跟前去做什么？”

&esp;&esp;确凿有这规矩，不过没有规定死，从前老太爷受宠的姨娘还能在前厅凑一桌牌。

&esp;&esp;唐姨娘在原地踟蹰两步，又退回到榻上，勉强笑道：“那劳烦两位姐姐领着奶母过去。”

&esp;&esp;一行人去了，独她留在屋里，把新掌的灯挑了挑。

除了从前跳井死的小齐姨娘，京里如今还剩四位姨娘，谁都没能跟着二老爷回来。

独她回来了，她以为这是母凭子贵的殊荣。

&esp;&esp;今夜，却在这份荣耀里渐渐感到一点恐慌。

这就是乡下，人与人都是连根缠腾的，连那位新娶的贞大奶奶也像是刻意远着她。

&esp;&esp;她即使回来了，也不过是个外人。

&esp;&esp;日落月升，银辉同白灯交映，二三十口人汇聚前厅，吃罢饭，撤去席面，换上牌局，大老爷留下的三位姨娘亦在厅内抹牌。

&esp;&esp;众人一连两月的苦相皆翻成了笑脸，不约而同地沉着嬉声，唯恐笑声给已故的大老爷人听见。

不怕他怨他们不孝顺，只怕他做了鬼，有了别样的本事，要报复谁。

&esp;&esp;琴太太的淡眼扫过那席上的三位姨娘，却没在当中见着唐姨娘，心里有了数，睃她姐姐一眼。

&esp;&esp;隔了片刻，她暗暗抿着笑与席上的亲戚太太们商议一番，招手叫来冯妈吩咐：

&esp;&esp;“一家子长辈在这里，年轻的爷们奶奶们只怕坐着拘束得很。

去告诉他们，街上给乡里摆了戏，随他们出去逛逛吧。

多叫两个丫头跟着惠歌。”

&esp;&esp;年轻一辈的人得了假，高兴得要不得，出了老宅门便似出笼的鸟，顷刻便散得没了影。

&esp;&esp;月贞打着灯笼一回头，果然不见了霖桥，只得芸娘独自领着丫头走在后头。

她倒回去几步挽住芸娘，“霖二爷呢？才出门怎的就没了影？”

&esp;&esp;芸娘不屑地将嘴一撇，“他？这样的热闹，他不跑得比狗还快？一准是同那些不三不四的亲戚男人们乱晃去了。”

&esp;&esp;街上果然热闹，家家户户门前张灯挂彩，老的少的都搬了凳子往戏台子那头赶。

虽不及钱塘县上灯市繁华，也是兰街喧哗。

打招呼请安的人多，月贞多半不认得，伸着脑袋在街上寻了疾。

&esp;&esp;“你找什么？”

芸娘因问。

&esp;&esp;“噢，我看看惠歌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