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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3页）

&esp;&esp;何愈的声音并不高昂，低沉的，却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毋庸置疑。

&esp;&esp;他细长的凤眼尖锐地看向厅上的牛大和牛大顺，“按城北赌场的规矩，欠二十两，剁左手，欠五十两，剁右手，我没他们那么仁慈，你若是再踏进何家一次，这两只手一起废掉。”

&esp;&esp;牛大顺大惊失色，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握着自己的手腕，生怕何愈现在就把他的筋骨给拧断。

&esp;&esp;何愈撩袍转身，徐徐从大厅出去，当经过有愧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没有看有愧一眼，冷声道：“若来找她，那便多废一条腿。”

&esp;&esp;

&esp;&esp;已经夜半，何愈的书房里还是亮着灯，有愧不知道这盏灯已经亮多久了，她静静站在门外，看着房间里摇曳的剪影。

&esp;&esp;她不知道何愈这么晚了不去睡觉在书房里干什么，有可能在盘账，有可能在给郭子怡写密信，还有可能在读兵书，她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何愈现在在生她的气。

&esp;&esp;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会生气，他跟她说了她最恨赌，她却让她那赌徒哥哥找到家里闹事；他说她不喜欢被人欺骗，她却接二连三的用一个个谎言搪塞；没有人曾对她这么好，但她却如此不识好歹。

&esp;&esp;有愧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屋外冷极了，卷着雪花的风灌进走廊里，灌进她单薄的衣衫里，但她却感觉不到这刺骨的寒意，她的脚像是生了根，挪不开步，只能驻在原地，不得动弹。

&esp;&esp;她舍不得走，也不敢进去，只能隔着窗户和烛火，偷偷多看一眼。

&esp;&esp;门吱呀一声开了，何愈的身影挡住了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光。

&esp;&esp;“进来。”

&esp;&esp;☆、红苑的亲事（大修）

&esp;&esp;有愧从地上起来，站起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脚的，发着麻。

&esp;&esp;何愈看上去不怎么高兴，他背着光，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有愧觉得他一定是生气了，她肯定极了，因为这样的事不管发生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

&esp;&esp;“一个人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何愈开口道。

&esp;&esp;他早就看见门外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身影映在门窗糊着的白纸上，一动不动，他倒想看看她能在外面这么站多久。

结果到了最后他先心软了，外面这么冷，再不进来冻病了心疼的又是他了。

&esp;&esp;有愧：“我怕你生我的气。”

&esp;&esp;何愈：“知道就好，进来吧。”

&esp;&esp;房间里暖和极了，温暖的烛光在灯台上跳动着，木桌上搁着蘸满浓墨的笔，还有一张铺展开来的白纸。

&esp;&esp;何愈在桌边坐下，问：“会写字吗？”

&esp;&esp;有愧摇了摇头，她爹曾经请过村里的秀才教牛大顺识字，她和盼朝便也偷偷的学了些，但牛大顺没什么耐性，学了几天便不肯学，那秀才便也没再来过，于是有愧到现在也只学会了一个“有”

字，说是她的名字。

&esp;&esp;何愈：“过来。”

&esp;&esp;有愧来到桌边，然后小手被何愈的大掌握住，然后将毛笔放在她的手心里，分开她的手指，引导她握稳笔端，来自何愈掌心的力量带动着她的手腕，一横落在白纸上，这一横四平八稳，苍劲有力。

&esp;&esp;接着手腕微抬，臂部带力，又拖起了一撇，这一横一撇有愧认了出来，是她的名字。

&esp;&esp;笔尖在白纸上游走着，最后白纸上出现两个字，一个笔画少，另一个笔画却复杂极了，弯弯绕绕之间像一道诡异的符文。

&esp;&esp;紧握着她小手的大掌松开，何愈开口道：“这是你的名字。”

&esp;&esp;有愧低头看着这两个字，她看得很用力，像是要把这两个字记进她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