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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穿过树冠时，枝条会相互碰触。

任立扬挑了一个视野不错的位置，坐在户外的椅子上，眺望着闪光的蓝色海岸。

看了一两分钟，他慢慢收回视线，转过脸去，望向旁边不远处的咖啡店。

隔着咖啡店的橱窗，他看见此刻乔图图站在点单的队列里，正安静地排队等待着。

任立扬一只手撑着脸，静静地望着橱窗后面的乔图图。

观察乔图图是很有趣的。

他的神态、动作，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有时能让人看一整天。

比如现在，站在点单台前面的是一个金头发的年轻女孩。

乔图图站在她的身后，将手指并拢玩着，一副安然恬静的样子。

从他低垂的脸和平静的神态，任立扬知道他现在正一边侧耳，一边发呆。

前面的顾客点完单后，下一位到乔图图了。

任立扬看着他恍若无事般回过神来，走到吧台前面，将脸仰起来，很认真地跟服务生点单。

他说话的时候，有时候会加上手指的动作，无论对着谁，神色都尤其专注。

任立扬靠在座椅上，入神地望着乔图图。

初夏的空气里呈现出来一种缓慢而安静的流动感。

对于任立扬而言，乔图图是他与世界这片汪洋之间，所毗连的一座岛屿，是安静平和的空间。

他可以随时起航，也可以随时靠岸。

海上的风吹拂过来，金色的郁金香颤动着，海风捎来了远处不太平静的小骚乱。

任立扬将视线从乔图图身上收回来，静静望向海岸那边。

此时，海岸的宁静已经被打破了。

海滩上围着一小群人，有男有女，他们面色慌乱，交头接耳，有人举着手机在打电话。

一群人虽然围在一起，但人群中间好像有什么令人恐惧的存在，彼此又不敢靠得太近。

在任立扬张望之际，旁边坐着的人蓦地开口了。

“这片海太美了。”

任立扬回过头来，发现是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从他简单的衣着和脸上冷静的神态，可以推断出他应该是当地人。

“美丽是会迷惑人心的。”

老人家的轮廓很深，眼尾的皱纹尤其深刻。

阳光从侧边打过来，在他的鼻梁旁边落下一道浅灰色的阴影。

他靠着座椅，啜饮着手上的咖啡，目光遥远地自言自语道：“流浪汉喝醉了酒，糊里糊涂走向大海深处，这是常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