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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5页）

&esp;&esp;待出门时又想，琴太太未使人来叫，她这厢主动送上门去，倒像是知道些什么似的。

便不忙着去了，在榻上坐定，向珠嫂子招招手，“嗳，你去太太屋里打听打听，怎么芸二奶奶忽然回来了？”

&esp;&esp;珠嫂子见她那副急色，不信她什么都不知道，却不拆穿，遵命自往琴太太屋里去哨探。

&esp;&esp;那院子里倒分外热闹，一干丫头媳妇围在廊下，都在议论芸娘怀孕之事。

屋里却是静悄悄的，只有琴太太冯妈芸娘三人。

&esp;&esp;梅雨时节的天气总是发闷，阴晴不定。

倏地一声响雷，雨说来就来，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有些迫人的气势。

芸娘跪在屋里，听见这动静，连头也不敢抬。

&esp;&esp;除了雨声，屋里只得一片磨人的死寂。

琴太太坐在榻上盯着芸娘的肚子，半晌不开口。

比及开口，却是轻笑了一声，“我的二奶奶，你是什么时候有的孩子，怎么我这个做婆婆的，竟然一点不知道？你瞒得真紧呐。”

&esp;&esp;芸娘身子颤了下，壮着胆子抬起头，心里将默了好几日的话徐徐道来：“媳妇不是故意要瞒人，实在是这胎也怪，起先一点反应也没有，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后来渐渐觉出不对，请了大夫来瞧，大夫说我这两年身子弱，这胎恐怕不大稳。

我怕真出了什么事，反叫阖家跟着空欢喜一场，就没声张。

想着等胎象渐渐稳固了，再回明太太不迟。”

&esp;&esp;琴太太打鼻子里哼了声，“听你的意思，瞒着家里头还是为大家好了？我竟不知你有这片苦心。”

&esp;&esp;她渐渐将嘴角放平，一双眼尽管懒懒的，却是又阴又冷，“你还敢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现在问你，奸夫是谁，你老老实实说了，我或可饶你。

你若不说，头一件，这家里容不下来历不明的孩子，我不管你怀胎几月，会不会伤及你的性命，都得给我落了这胎。”

&esp;&esp;芸娘吓出一身冷汗，仍执意说：“孩子自然我们夫妻的，太太可千万别听人胡说。”

&esp;&esp;“霖哥在南京，我是问不着他。

可他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他有了孩子，还会瞒我？你既然说先前请大夫瞧过，请的哪一位？我倒要请这位大夫到家来问问。”

&esp;&esp;芸娘低着眼道：“请的是一位姓鲁的大夫。”

&esp;&esp;琴太太听她说得有名有姓，就猜到这大夫八成是提前打点好的，不过走个过场使冯妈派人去这大夫家里查对。

&esp;&esp;而后另有吩咐，“冯妈，路上顺道把亲家母也请来，她女儿说我冤枉人，在这里抱屈，我做婆婆只好把她做亲娘的也请来公断公断。”

&esp;&esp;芸娘的母亲养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倒罢了，女儿是嫁到别人家，生怕人家议论她教养得不好，因此对两个女儿一向严苛得不得了。

听见女儿哪里有错，还不等人抱怨，她先要将女儿好一顿教训。

&esp;&esp;眼下琴太太要请，芸娘心知她母亲一来，非但帮不上她什么，简直是火上浇油。

她吓得哭着磕了个头，“太太，我母亲今年起就有些身子不好，求您快别劳动她来了吧！”

&esp;&esp;琴太太散淡地笑了笑，“那不成，这样大的事，可不能瞒着亲家。

省得你在这里喊冤，也没个人替你做主。

你先回屋里去歇着吧，来回一趟也得半日功夫，你大着个肚子跪在这里，倒像我故意叫你受刑似的。”

&esp;&esp;说话便吩咐冯妈送了芸娘回房。

到屋里一瞧，秋雁早没了踪影，芸娘不免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