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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2页）

&esp;&esp;也陡地吓了月贞一跳，忙走到外间哨探一眼，见外头没人，孩子们满山乱逛，适才走回来推她，“你别哭呀，到底怎么的了？”

&esp;&esp;芸娘脸埋在臂弯里，一只手捶着炕桌，“我活不成了！

我活不成了！”

&esp;&esp;月贞慌了一下，忙搡她，“怎么就活不成了？你这是哪里的话，简直没头倒脑的。

你先别哭了，有什么话慢慢说。”

&esp;&esp;抽噎几下后，芸娘端起身来瞅月贞几眼，支支吾吾地道：“你和我要好，我也就不瞒你了。

我说了，你可千万不许对人说一个字！”

&esp;&esp;只等月贞一番赌咒发誓，她才将与缁宣的始末说出来。

前前后后与月贞所知所想的差不离，月贞装得头一会知道，满面惊讶。

&esp;&esp;待芸娘说完，她体贴地递上手帕。

芸娘低着脸一壁拭泪，一壁抽抽搭搭地说：“你方才讲，巧大嫂午晌走到半路又回来，可不是去拿我与缁宣的？那时候我与缁宣正在上头那片竹林里说话，我恍恍惚惚瞧见个人影走过去，可不就是巧大嫂了？她要是去告诉两位太太，【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我看我是活不成了。”

&esp;&esp;月贞剪剪眼皮，歪眼一想，“我看你这是杞人忧天，她告诉太太于她有什么好处？一则她自己要落个笑柄给人家；二则给老爷知道了，缁大爷也不好过。

他们是夫妻，再不好，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就是不顾缁大爷的脸面，也得顾她自己吧？”

&esp;&esp;芸娘依着她的话细细一想，抽了两下鼻子，“那你说她到底瞧见没有？方才抹牌的时候，她那么说话？不是故意叫我在两位太太面前难堪？”

&esp;&esp;“就是没瞧见，心里憋着气，才要叫你在两位太太跟前难做，她好出出气呀。

你想想，她那个咋咋呼呼的性子，要是当时瞧见了，不早就冲过去骂你们一通了？她也不敢给上头知道，骂一骂你们，她心里也好痛快。”

&esp;&esp;芸娘渐渐风干了眼泪，“那照你这么说，还是我看花了眼？她并没有拿住什么？”

&esp;&esp;月贞嘟着嘴，“就是你看花了眼，你自己做贼心虚。”

&esp;&esp;芸娘绞着帕子呆想片刻，又骤然“呜”

地一声伏在炕桌上哭起来。

&esp;&esp;月贞只当是自己失言，说她“做贼”

给她怄着了，忙小心赔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个人没读过什么正经书，不会讲话，不像你们做小姐的。

你可千万别同我计较呀，我要是那个意思，就不同你说这些话了。”

&esp;&esp;“我晓得你不是那样的人，否则我也不敢同你说。”

&esp;&esp;“那你还哭什么？”

&esp;&esp;她一问，芸娘就不得不去追究。

无非是哭心里那一片恐慌，不单是恐惧给别人发现，也恐惧她自己。

她虽不是名门书宦之家的小姐，也算一位朱门千金，读过礼乐诗书，学过廉耻道理。

&esp;&esp;可如今——她哭她背离了规矩礼仪的放荡，也哭她从端庄娴雅的小姐无可阻止地堕落了成了一个受人唾骂的淫妇。

&esp;&esp;月贞劝得手忙脚乱，直到她哭昏了天，才抬起涔涔泪眼，“我这个月还没行经，我好怕。”

&esp;&esp;“什么？”

月贞一下发了蒙，“没行经就没行经，这个月不来下个月总要来，我偶尔也有不来的时候。

再不来，请个大夫瞧瞧就是了，怕什么？你敢是怕得了什么大病呀？”

&esp;&esp;芸娘给她逗得啼笑皆非，没奈何地蘸着眼泪，“也难怪，你什么也不懂。”

&esp;&esp;“什么呀？”

&esp;&esp;芸娘嗔她一眼，“女人怀了孩子，就不行经。”

&esp;&esp;月贞好在机灵，眼珠子转一圈，便想明白了，替她惊慌一下，“那，那怎么办？”

&esp;&esp;芸娘整副骨头委顿地歪在那里，“我要是晓得该怎么办，就不在你这里哭了。”

她嘲讽地笑一下，吸吸鼻腔，仿佛重新振作起来，“只有等，看看这个月来不来。

要是不来，下月缁宣暗里请个可靠的大夫来替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