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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青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等阿香哭完。
阿香哭过之后用衣袖胡乱抹了脸,抬头一看却懵了。
谈青站在那,眼睛通红,无声的泪水在下巴尖聚作一团,坠在衣领上。
阿香想喊他,却说不出话。
谈青只是抹了把脸,声音低哑:“等你出院,我们去吃十字街那家死贵的西餐。”
周森和醒来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光透过白色窗帘,七零八落地洒在房间里。
他借着薄弱的天光看清手边趴着的人。
便宜弟弟还穿着那套纯棉睡衣,袖子滑落的地方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被仍在沉睡的脑袋压出青红的颜色。
他抬起手,清晰地看到手背上贴着的平口贴。
显然,私生子陪他输了一晚上的液。
他抑制不住地去想象昨天午夜私生子在医院里忙上忙下的样子。
挂号、缴费、开药。
守着输液瓶里的药落到最后一滴,然后叫护士进来换药。
周森和无法形容这一刻是种怎样的滋味。
他坐了起来,靠在床背上,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弟弟。
周家人是没有陪彼此去医院的习惯的。
周临山和老头每日不是在公司就是在酒局上,唯一亲近些的二哥则几乎一直待在国外。
他们惯会用钱和助理打发人,安排最好的私人医院、最大的房,医药费和护工费上从不吝啬,但就是做不到陪伴。
周森和摩挲着手背上的平口贴,突然很想让弟弟醒来,说几句话。
这是第一次,他从医院醒来,身边有人。
谈青是被查房医生吵醒的。
他压着手臂睡了一夜,半边身子都麻了,坐正时才发现裸露的小臂上被压出了红印。
查房医生简单问了几句就走了,他一扭头,对上周森和的双眼。
周森和不知醒了多久,靠在床背上,扬扬眉,没什么表情,就好像昨晚那副痛苦脆弱的样子只是假象。
腕表上的指针恰指到十一点,谈青站起来,理了理睡衣下摆。
“谢谢。”
他听见周森和说。
谈青不太在乎这声道谢,他只是披上了白色的薄外套,看着周森和道:“不用谢,记得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冷漠、疏离。
周森和觉得这一刻像是有什么被打碎了,他终于清醒过来,得以意识到昨晚那场援助并不是出于兄弟情谊,也不单单只是好心。
他说不出什么话。
谈青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直到病房门被打开半扇,他才后知后觉叫住了谈青。
“你去哪?”
谈青拉着门把手,没回头,宽大的外套把他的背影修饰得愈加清瘦。
“你让我追梁祯,还记得吗?”
他说完就走了,病房门被回拉,不轻不重地砸了回去,声音很响。
周森和捏着手机,许久才回过神,打开软件取消了那个两人份的外卖订单。
下午两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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