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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3页）

笃笃哒哒的，这倒是最响得透亮的声音。

&esp;&esp;月贞久坐不住，腰酸，起身推开两扇窗，回首一笑，“你们不冷吧？”

&esp;&esp;巧芸二人均是摇首。

檐外雨丝紧密，杭州城的梅雨季到了。

&esp;&esp;巧兰坐在那里也比别人高出半个头。

因为骨架子大，显得略微有些壮，因此她时常躬着背。

她理着手上的牌抱怨，“最烦下雨天，哪里都走不得。

二饼。

贞大嫂，该你了。”

&esp;&esp;晴天也不见得能走远，各家有各家的事，串门子也是闲坐着。

没有可议论的新闻，各家媳妇又将旧闻翻出来说一遍，从前说过的话，恨不得都忘了，只想听新鲜。

&esp;&esp;月贞捏着一把牌过来，左右为难，到底抽出一张。

芸娘抬眼一瞧，“咦”

了声，“大嫂子，你的脸怎的了？”

&esp;&esp;“发了癣，也不知哪里惹的，痒得很。

珠嫂子给我找婆子配药去了。”

&esp;&esp;这事虽小，也算新鲜。

巧兰抑着嗓子惊呼一声，“别是昨日用那井里的水洗脸招的吧。”

&esp;&esp;月贞坐下来观她的脸，“你也洗了，怎么好好的？”

&esp;&esp;“我带着脂粉，不过是沾湿了帕子蘸一蘸，你一把水一把水地往脸上浇，能比？”

巧兰两边睃一眼，搭近了脑袋，“听说那口井有些不干净。”

&esp;&esp;她这鬼鬼祟祟的语气，绝不是一般的“不干净”

。

她是听过些风言风语的，不免添油加醋，说得更玄妙几分，“听说那口井淹死过一个女人，是我们二老爷在北京的一房小妾。

那时二老爷刚到北京一年，先娶的她，按规矩送回钱塘来见霜太太。”

&esp;&esp;说到此节，她将眼锋一转，有意无意落到芸娘身上，“谁知那女人在家里与个家丁生出些首尾，两个人拉拉扯扯的给人瞧见了。

霜太太还没追究，她怕给老爷知道，先跳了井。

捞起来时，脸皮都泡烂了。”

&esp;&esp;月贞立时觉得脸愈发痒了些，想到夜里做的那个梦，恰好一阵风吹进来，她与芸娘两个皆是浑身发冷。

&esp;&esp;芸娘是与巧兰同年嫁过来的，可芸娘性子岑静些，不爱打听是非，也是头回听说。

&esp;&esp;难得的，她攥紧了牌，低着眼笑了笑，“谣言吧，那口井既然死过人，怎的还在那里打水吃？”

&esp;&esp;“厢里只得那口公井，不在那里打水就得绕到小清河去担水吃，逼得没法子。

贞大嫂，你昨日弯着腰在井前，在里头看见什么没有？”

&esp;&esp;经她一问，月贞简直怀疑那梦不是梦！

她吓一跳，把牌摁在案上，“我与她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我看见她？可是没道理的事。”

&esp;&esp;芸娘暗里瞅巧兰一眼，微微勾上唇角，“是呀，就是有鬼，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干我们什么事，犯不着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