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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2页）

&esp;&esp;开了个新预收《小姐有病》，还有《逃玉奴》《窈窕野色》感兴趣的麻烦收藏一下，一百八十度鞠躬！

&esp;&esp;不醒时（六）

&esp;&esp;午晌散戏，阖家回老宅内吃午饭。

琴太太稍稍思虑，还是将月贞叫到屋里，说是叫月贞陪着用饭。

&esp;&esp;屋里静悄悄的，只得蝉声聒耳。

太阳晒得人头昏脑胀，月贞正犯困，只见琴太太从卧房里换了件藕粉色的绡纱对襟长衫出来。

叫月贞想起钱塘家里她屋里挂的那片门帘子。

&esp;&esp;她在老宅里住的屋子也是一样，全套髹黑的家私，掉了点漆便新上一层，掉了点漆便新上一层，不知多少年头，仍然泛着油锃锃的黑光。

&esp;&esp;其实上黑漆是大老爷的喜好，嫁给他许多年，他的喜好竟然也成了她的，分不清了。

&esp;&esp;她挥挥帕子，打发屋里的人，“冯妈，你们也自去吃饭。”

&esp;&esp;冯妈招呼着丫头将饭摆在炕桌上，领着丫头们退到廊庑底下听吩咐，一并连珠嫂子也侯在那里。

&esp;&esp;月贞上前搀着琴太太落到榻上，琴太太把腿儿盘上去，缩在榻上一团，五官圆而小巧，乍一看，更显出一种突兀的年轻。

&esp;&esp;她朝对过一指，“你也坐下吃，在我这里一道吃了，省得回房还要另摆饭。”

&esp;&esp;琴太太吃饭一贯只叫三小姐惠歌陪的，连霖桥也甚少得此殊荣。

芸二奶奶更不必说，琴太太一向待她淡淡的。

月贞是头一回，坐在对榻，难免心里有些惴惴的，端起碗不知如何下箸。

&esp;&esp;倒是琴太太体贴地往她碗里夹了块烧鹅，睇她一眼，慈目笑道：“你这孩子，想是在家里被哥哥嫂嫂拘束惯了，吃个饭也吃得小心翼翼的。

自己家里，不必如此，我虽是你的婆婆，往后你只当我是你的亲娘。”

&esp;&esp;话是客气，月贞嘴上说“谢谢太太”

，心里哪敢当真。

琴太太捧着碗，樱桃小口细细嚼，圆圆的眼窥着月贞，又笑了笑，“听说你母亲身子不好，也不得精神管你？”

&esp;&esp;月贞忙说：“太太是知道的，我娘常年吃药，倒不能怪她。”

&esp;&esp;“是不好怪她，只是你嫂嫂不好，也是女人家，许多事你哥哥不好出头的，还要她出头。

譬如早上看戏，你在井前洗脸，妇人家，就不该把袖管子撩起来。

你从前在家做事只图便宜，家里没外人，不留心也没什么。

今天是什么境况？那么多人围在那里，又有多少男人？袖管子撩起来，给那些人瞧见，心里邪念一起，大爷又没了，他们逮着空子欺负你如何是好？”

&esp;&esp;原来是为这回事，月贞看来是小事，她在家劈柴担水，灶上和面洗碗，都是挽着袖子。

&esp;&esp;可琴太太不这么看，官贵之家，格外重体面，“我不是怪罪你，月贞，你到了咱们家，不要你做那些琐碎的事情，还大喇喇地挽着袖口打着赤脚做什么？你瞧见的，只有底下做粗活的婆子才这样子，你尊贵的奶奶，这样要给人家笑话。

人家倒不是笑话你，是笑话我们李家。”

&esp;&esp;说到此节，怕月贞不明白，又打比方，“各处有各处的规矩，就连你们小户人家，也不叫姑娘到铺子里上柜台招呼客人，也不轻易在生人面前露脸，是不是？何况我们这宗人家。”

&esp;&esp;果然，月贞把碗搁下认了个错，“我下回一定留心。”

&esp;&esp;“嗳，这就对了。”

琴太太又往她碗里添了块蒸熏鱼，“乡下人多眼杂，你寡妇家，不要给人家挑错讲是非，回头传回钱塘，你娘哥哥嫂子都不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