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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5页）

&esp;&esp;琴太太些微板住脸，“这些老妈妈婆子们，鬼摧的似的。

急什么，卯时到这里来就是了，怎么早饭也不叫你先吃？还捱不捱得住？”

&esp;&esp;月贞点头回，“捱得住。”

&esp;&esp;琴太太朝厅外望一眼，“这会在做法事，你暂且离不得。

再捱一阵，一会晌午回房去吃好的，啊。”

&esp;&esp;说着叫跟前服侍的冯妈传话给厨房，刺参鲍肚，总之不能亏待月贞。

&esp;&esp;天花乱坠的好东西，月贞听得两眼发昏，哈喇子险些淌出来，趁跪着，便磕头谢过。

&esp;&esp;琴太太又再嘱咐两句，给冯妈搀起来，欲往旁边耳房招呼女客。

退到门外，回身看月贞，她跪向灵前，又哭起来，肩头一耸一耸的，眼泪落不完，哀恸得时宜事宜。

&esp;&esp;那冯妈低声向琴太太笑道：“咱们这新大奶奶真是的，哪里来的这些眼泪？”

&esp;&esp;“管她哪里来的。”

琴太太微笑着睇住月贞的背影，“晓得装样子就好，难得是装得像。

不跟现在的年轻姑娘，心里想什么都挂在脸上，白叫人看笑话。”

&esp;&esp;其实月贞也是年轻姑娘，不过二十岁。

但跟十四五的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比，年纪算很大了。

&esp;&esp;但琴太太喜欢这样小门户的姑娘。

门当户对的媳妇，娘家势力也大，轻易做不到她的主，人家有靠山。

月贞好，娘家不可靠，落到她手上来，往后就只能听她的。

&esp;&esp;冯妈忙点头说是。

&esp;&esp;背后忽然来客，吆喝了一声：“哎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大公子怎的好端端的就没了？太太请节哀！”

&esp;&esp;琴太太一回身的功夫，脸上已重挂悲愁，“就前头成亲那天，吃多了酒，迷迷糊糊地碰在桌子角上。

真是天要煞我，叫我从此不知怎么活！”

&esp;&esp;廊底下走来两个锦缎素裹的夫人，疾步来拉她的手，安慰来安慰去，总是那些话。

&esp;&esp;月贞跪在厅里侧耳听觑，一行人轰轰烈烈地进了耳房去了。

渐渐又添了新动静，两边耳房里都像是开了牌局，唰啦啦，唰啦啦……翻了一局又一局。

&esp;&esp;笑语寒暄，热闹非凡，丧礼成了个沸反盈天的集会。

月贞错乱得简直不知作何情绪，该悲还是该喜？还是接着悲吧，总不会给人挑出什么错。

&esp;&esp;慢慢将眼睛哭肿了，有婆子搀她起来，悄么说：“奶奶去吃午饭吧，今日可以歇着了，明早再到灵堂来。”

&esp;&esp;众僧也收了神通，由了疾领着，到预备好的厅上用饭。

这是规矩，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法师吃饭，因为他们受了十诫，是不吃晚饭的。

一日统共两顿饭，给耽搁了那还了得？

&esp;&esp;月贞不晓得庙里的规矩，把跪麻的膝盖搓了搓，趁乱碾上去，追上了疾，“鹤年，我不认得回房的路，你引我一程好不好？”

&esp;&esp;一班和尚随之止步，纷纷合十行礼喊“女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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