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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韫眼眸悄悄睁开一条缝,隔着窗幔隐隐能看见房间内的沙漏,心中估摸着如今快要寅时,将要到傅昀要去早朝的时间。
她不知晓傅昀是一夜未睡,还是方才刚醒。
周韫不着痕迹地敛了敛眸眼,莫名地,不想去知晓这个答案。
不经意间,她动了动,腹上的动作一停,就听见男人稍沉的声音,透着些久未睡后的哑涩:“口渴?”
简简单单的二字,他问得平淡,透着些疲乏,却又似是习以为常。
周韫却生生怔了半晌,才稍仰起头,似尚未睡醒,含糊不清地问:“……爷、怎知晓?”
傅昀没回答她,只搂着她的身子,稍移了个地方,下了床榻。
周韫垂着眼睑,半坐起身子,衣裳轻薄,乍一接触凉意,她微瑟缩了下肩膀,拢紧了锦被。
她听见傅昀倒了杯茶,又朝这边走过来,脚步声渐渐清晰,傅昀将杯盏递给她,周韫怔怔地接了,喝过水,又将杯盏递给傅昀。
床幔掀开后,借着烛光,周韫偷瞥了一眼傅昀。
他正抬手捏着眉心,解了几分疲乏,很快就又和平日里没甚区别,周韫忽地有些哑声,不知怎么的,她倏然问了句:“妾身扰着爷休息了?”
傅昀动作一顿,放下手,惊讶地觑了她一眼:
“今儿个倒清醒了。”
一句话,说得周韫脸红耳热,猜到往日她可能皆是如此,不过她嘴硬着:“分明有人守夜,扰了爷,爷唤她们进来就是。”
房中这般大动静很快就传到外面,张崇敲了敲门:“爷,可要奴才进来伺候?”
傅昀多看了眼周韫,才扬声让张崇进来。
张崇进来后,看见周韫倚坐在床榻边,虽然很快他就掩住眸中神色,但周韫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惊讶。
瞌睡跑了个一干二净,周韫稍睁大眸子。
半晌,她才憋出一句:
“皆怪这孩子贪睡……”
张崇正伺候傅昀穿衣,听到这一句,没忍住低了低头。
傅昀动作稍顿,哑声半晌,终究是将那句“你怎说得出口的”
咽了回去。
傅昀是顶着夜色走的,他刚走,周韫就传进了时秋。
时秋惊讶地进来:“主子今日这般早就醒了?”
周韫打断她的话,想起方才的疑惑,拧眉问她:
“我夜中常醒来吗?”
时秋稍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应当是的吧。”
周韫狐疑地抬头,反问回去:“什么叫‘应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般含糊不清的答案是什么意思?
“先前有一次主子夜间醒来,闹着口渴,奴婢等人进来伺候,又被主子嫌弃聒噪,后来,王爷就吩咐每夜间都备好热水,后续奴婢就不太清楚了。”
话虽这般说,但时秋稍顿,还是添了句:
“不过每日早晨,那壶中的水都少了近半,所以,主子该是夜间常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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