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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国的真谛是说一套做一套,这一套有真也有假,把假的亮在外面,真的握在手里,真假互为表里。
怎能说什么就直愣愣地做什么呢?这不就跟雍正爷一样了吗?”
诸葛际盛如此教训被软禁起来的前恩主允禄,他果断踩着允禄的肩膀,投向了高起、阿桂和永和皇帝集团。
而这也是鲜人儒生集团的选择。
不少宗室出逃英华,宁愿接受英华大判廷的审判,也不愿呆在建州朝鲜。
因为下场就只有一个:以病死之名被杀。
允禄和其他亲王层级的大人物还没落到这种悲惨境地,但附从他们的部属就不可能幸免了,就算死不了,也被全打为“汉人”
,终生服劳役。
永和八年,永琪真正掌政,但这仅仅只是政争的开始。
随着国家处境不断恶化,以及永琪对军人集团的猜忌,永和十年,新一轮权柄之争再度爆发。
这一次是永琪联合高起向阿桂发难。
阿桂不仅握有南线四五万重兵,还极力反对“暗开国门”
,以解决国家的经济困境。
阿桂主张发动有限度的战争,从大韩那边拿到真正的和约,如此不仅能糊住国中人心,还能改善国家处境。
争取将建州朝鲜与英华的关系缓和到相对正常的地步。
这一套方案的核心在于,阿桂认为,建州朝鲜的族争论和血脉论是将自己置于英华死敌的地步,在感情和立场上没什么问题,却不利于实际。
建州朝鲜要存续,满人要存族,就得改变策略,着眼于实际。
而永和皇帝和高起的看法却截然不同,永和皇帝是自以为还能跟英华掰掰腕子,满人天下无敌,遗憾的只是满人太少。
高起则认为英华亡满人之心不死,总有一日要覆灭建州朝鲜,族争论和血脉论绝不可废。
而出于实际,就该一面维持国中人心,一面暗开国门,跟英华伪以周旋,以利国中贸易。
双方的诉求面上看似差不多,内里实质却南辕北辙。
而阿桂手握重兵,建州朝鲜与韩国的贸易往来也都由他把持,更为永和皇帝与高起忌惮。
这场争斗由缓转急,到永和十二年,建州朝鲜真已是满地饿殍,双方的矛盾也被逼着激化。
阿桂喊出了皇帝身边有奸臣的口号,威胁要清君侧,而永和皇帝和高起一方一面笼络阿桂的部属,一面减削阿桂的兵权。
就在内战即将爆发时,开城道鲜汉起义缓和了双方矛盾。
阿桂领兵镇压,意外地发现起义军骨干是新出现的“大同社”
,这个会党的大义根基又来自英华的《人衍资本论》一书,作者是英华大贤李方膺。
这股被称为“大同新义”
的思潮,根骨来自墨家的均平大同,可论述却更为详尽透彻。
认为人世是按阶级划分,资本阶级垄断一切生利之器,劳工阶级一无所有,只能出卖自己的劳力。
原本该自己所得的酬劳绝大多数都被资本阶级搜刮走,自己所得还不够温饱。
《人衍资本论》原著是在构想未来工坊满天下,工人占人口多数时的情形,而且还认为有西家行的存在,以及天人大义、国宪律法体系、两院制等保障,工人也能开智,可以在不坏一国的情况下为己争利,乃至推动一国化新。
同时资本阶级和劳工阶级并不是固定群体,它只是一层壳,其中所容纳的个体是在时时更新的,未来的隐患在于这些个体会沉滞下来,又如旧世一般,世代延续不替。
尽管有这么多解说。
但这不妨碍鲜人儒生转译时,怀着满腔愤懑,将资本阶级替换为满人统治者,将劳工阶级替换为被压迫的鲜人。
而《人衍资本论》里所描述的。
没有阶级之分的理想国,也被鲜人儒生想象为可以立于人间的天堂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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