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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长引经据典地说罢,独自呵呵地笑了,为无人领会他的影射而得意洋洋。
①法语成语原为:“煤黑子在家,大小是个长。”
克吕旭庭长有意把长说成市长,影射格朗台当年曾主持索缪市政。
格朗台太太和小姐起身迎客。
庭长趁屋里没有灯火,悄悄对欧叶妮说:“请允许我,小姐,在您生日的今天,祝您年年快乐,岁岁健康!”
他献上一大束索缪城里少有的鲜花,然后,捏住女继承人的臂肘,在她的脖子两边各亲一下,那样的巴结使欧叶妮羞臊不堪。
庭长像一颗生锈的大铁钉,以为这就叫求爱。
“不必拘束,”
格朗台进来,说道:“就跟您平时过节一样,庭长先生。”
“可是,”
捧着一束鲜花的克吕旭神父回答说,“跟令爱在一起,我的侄子觉得天天在过节呢。”
神父吻了一下欧叶妮的手。
克吕旭公证人则老实不客气,亲了亲姑娘两边的腮帮,说:“真是岁月催人!
年年十二个月。”
格朗台把蜡烛放到座钟跟前,他要是觉得哪句笑话有意思,就会三番五次地说个够。
他接过公证人的话头,说:“今天托欧叶妮的福,咱们也来个灯火齐明吧。”
他小小翼翼地摘下烛台上的每一根杈枝,给灯座安上托盘,又从娜农手里接过一支卷在纸头里的新蜡烛,把它插进烛座洞里,插妥之后,点亮蜡烛,然后坐到妻子的身旁,把三位来客、女儿和两支蜡烛挨个儿地看过来。
克吕旭神父矮小肥胖,混身是肉,戴着平塌塌的茶色假发套,模样好比在赌钱的老太婆,他把穿着一双银搭扣的结实皮鞋的脚向前一伸,问道:“格拉珊家没人来吗?”
“还没有来,”
格朗台说。
“他们会来吗?”
老公证人扮了个鬼脸,问道。
他那张布满麻坑的脸像一把漏勺。
“我想会来的,”
格朗台太太说。
“你们的葡萄都收完了吗?”
德·蓬丰庭长问格朗台。
“都收完了!”
葡萄园主说着,站起来,在客厅踱步,而且像他说“都收完了”
那句话一样,得意地挺了挺胸。
从跟厨房相通的过道那边的门望过去,他瞅见娜农坐在炉灶旁,点了一支蜡烛,准备绩麻,有意不来打扰主人们过节。
“娜家,”
他踱到过道里说道,”
请你把灶火、蜡烛熄灭,到我们这里来好吗?天晓得!
客厅里有的是地方,还怕挤不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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