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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2页）

对不起！

对不起……”

&esp;&esp;死了二字，像是凛冬里的惊雷，砸在了李翾的头上，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恍惚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李棠，“你说什么？”

&esp;&esp;泪水从李棠的脸颊上落下，起初她不敢说，是怕父亲也会像杀了顾萧那样的杀了她，然后埋在院里，但后来，李翾已入宫，她说了就是多生事端，便不敢再提。

&esp;&esp;看着李翾不敢相信的神情，她道：“姐姐对不起，我早该告诉你，是我懦弱无用，顾萧死了，被父亲杀死的，我看见了。”

&esp;&esp;李翾紧紧的抓着塌上的薄毯，纤细白皙的手一动不动，手背上的青筋却露了出来。

&esp;&esp;“是哪一天？”

&esp;&esp;她的脸色涨红，下颚不受控制似的颤抖着，她问李棠的一字一字都咬得极重。

&esp;&esp;李棠摇了摇头，那一天具体是哪一天她不记得了，李翾问：“那天是不是下暴雨了？”

&esp;&esp;李棠如小鸡啄米的点着头，李翾又问：“父亲怎么杀的他？”

&esp;&esp;望着李翾的样子，李棠不敢形容当时那个场景，漆黑的夜里，暴雨倾盆而下，她不过是调皮想和李翾躲猫猫，所以藏在李翾的屋内，她藏进去的时候还没下雨，后来就突降暴雨，李翾一直没有回来，她也无法离开，就一直躲着。

&esp;&esp;后来父亲来了，院中的所有人都被他遣走了，而她不敢出去，怕被骂。

&esp;&esp;躲了许久之后，顾萧也来了，他撑着油纸伞，一进院就喊了一声李翾的小名，因为雨大，所以他赶着往廊下走，不料他人还没有走到廊下，就被在院中候了许久的父亲一刀砍断了脖子，鲜血喷洒而出，头颅滚落在地，滚入泥水中，。

&esp;&esp;鲜血还在不停的流，泥水雨水鲜血混在一起，不过一会儿院中便是一片鲜红。

&esp;&esp;闪电将夜空撕得四分五裂，短暂的光落在了那头颅上，顾萧还睁着眼，就看着她的方向。

&esp;&esp;那样的情景，在她的梦中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过无数次，已经过了许多许多年，可每一次想起来她都觉得仿佛就在昨日。

&esp;&esp;她不敢相信她的父亲是那样的刽子手，可事实让她不得不信。

&esp;&esp;手起刀落，是那么的果决，是那么的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的犹豫，没有一丝的不忍，他是不是笃定了李翾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还是他以为李翾就算知道也没关系？

&esp;&esp;李棠不懂，不敢问，不敢说。

&esp;&esp;她那时不懂何为爱情，她只知道李翾喜欢顾萧，就像她喜欢吃某个东西，玩某个玩具一般，是心爱之物。

&esp;&esp;自从那日起，李棠学会了乖巧听话懂事，父亲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父亲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忤逆，不反驳，她没有任何的意见。

&esp;&esp;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学会了藏，藏东西，藏心事，藏住心爱的人，叫他不要落得和顾萧一个结局。

&esp;&esp;李棠像是顺着记忆回到了那个雨夜，脸色惨白，眼中尽是惊恐，李翾咬着牙，拉过李棠的手，“好妹妹，你告诉我，父亲怎么杀了他的？”

&esp;&esp;姐妹俩的手冰冷无温，像是刚从冰窖中出来一样，李棠望着李翾红着眼，用乞求的语气问她，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得像是要死去。

&esp;&esp;“父亲没有让他遭罪。”

&esp;&esp;李棠说完，李翾抓着衣领捂着胸口，侧了身趴在塌上，“他被埋在了何处？”

&esp;&esp;“姐姐院中的那棵银杏树下。”

&esp;&esp;李翾想起了院中的那棵银杏树，她怨了十余年，恨了十余年的爱人，竟在那冰冷的地下躺着，忽然感觉一阵反胃，她干呕了一声，吐出了一滩鲜红的血。

&esp;&esp;“姐姐！”

李棠惊呼着，伸手去拉她，只听她嘶吼道：“别碰我！”

&esp;&esp;李棠怔在了原地，眼泪不停的滚落。

&esp;&esp;“你既然看到了，为何不告诉我？李棠，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何不告诉我？”

&esp;&esp;“我怎么能让他在那里躺了这么多年！

我怨他失约，我怨他不告而别，我怨他骗了我，我赌气入宫，我……我怎么对得起他？”

&esp;&esp;“父女一场，他为何要这么残忍，为何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啊！”

&esp;&esp;李翾哭得撕心裂肺，李棠听着她的质问，无言以对，她为何不告诉李翾呢？